怪物和自由 我的手腫了……(1 / 2)

我的手腫了好幾天,紅得發亮。

腦子裡莫名其妙冒出奇怪的念頭:如果不是處理得當說不定我真的會因為被蚊子咬了一口感染而死。

太怪了,啊不是,太癢了,我抓了抓,手背更癢了,我又抓了抓。

它至今不消腫很大的原因可能是我總忍不住去撓。

我又撓了兩把,想到我再撓下去這包不知道要腫到什麼時候,勉強忍住歎氣:“唉。”

啊啦:“喵。”

“你說咱倆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我好想回家,你是不是也想家了。”

我的書店,我雙手抱頭極致痛苦,我好不容易拉起來的客流量!再不回去老顧客都以為我書店關門了!不要啊!

啊啦:“喵喵。”

應付完我,它追著毛絨球跑開了,左爪射門右爪攔,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樂乎,看上去沒有一點想家的樣子。

我看著它心道,唉,貓貓真好,完全不用操心。

一晃我在這地方已經呆了一月有餘,從那個空蕩的房間出門後,我被帶到了白樓頂層,住進了一套一室一廳的公寓裡。

這期間,我書店二樓的東西也陸陸續續被搬了過來,茶具,躺椅,靠枕——被抽成了真空,茶幾,搖頭電暖器,還有床,沒錯,還有床。

我真的是服了監察局。

現在已經想不出我家裡還有什麼沒被搬過來的了,就算我現在跑回書店,估計也是空空蕩蕩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我又不能抱著床回去。

把我的東西全搬來,又不告訴我什麼時候能走,他們究竟想乾什麼啊?還是說他們也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隻能暫時把我安頓下來,直到討論出具體方案?

這個猜測站不住腳的疑點在於……嗯,我身上哪一點配被討論何去何從啊?

有人敲門。

李茉莉端著飯盒走了進來,放在茶幾上。

李茉莉就是那個紅衣膽小女士,時至如今依舊沒有洗刷掉身上的膽小標簽,她放下午飯後就一直站在門口,距離我兩米開外。

我真想不出她到底害怕我哪一點。

“唔,蛋炒飯,不是說好吃胡蘿卜燉牛腩嗎?”昨天R說今天吃燉牛腩啊,可能是沒買到牛腩?我隨口問了一句,舀了一勺米飯放進嘴裡:“…………yue……”

蛋炒飯xx了我的味蕾。

鹹到發苦,很不真實。

這雞蛋是真的雞蛋還是鹽偽裝的雞蛋?我鏟了一塊雞蛋,仔仔細細研究,這色澤,這彈性,這狀態確實,應該,是真的雞蛋,不是幻覺。

我放進嘴裡。

——yue。

蛋炒飯鹹得我平生僅見,我簡直懷疑是不是我的幻覺又換了一個新的出現方式。我衝向垃圾桶吐出蛋炒飯形態的不明事物,苦澀淒慘的味道依舊留在舌頭上經久不散,逼得我又灌了自己兩大口水。

李茉莉臉紅了紅,瞪了我一眼,理直氣壯:“R出外勤去了,我不會做你說的那個,土豆燉牛腩,給你炒個飯就不錯了。”

“姐姐……那你也沒必要用這麼多鹽來證明你不會做飯吧。”喝完了一杯水還是不太夠,我又倒了一杯漱口,咕咚咕咚——突然一驚,差點把漱口水咽下去。

“我這幾天吃的飯都是他在做?”

“乾嘛?”李茉莉警惕道,又向門口挪了一步,好像準備隨時奪路而逃:“怕飯裡下毒?”

我呆了呆,臥槽,未曾設想過的道路,完全有可能!

可能是我表情變化太明顯,李茉莉撇撇嘴,很是不屑:“監察局才不會用這種手段。”

我倒覺得這種手段正適合監察局使用,兵不血刃,悄無聲息就能做掉一個人。不過R應該不會,給我一拳送我見上帝比一天三頓從長計議毒死我簡單多了。

他那樣的人,竟然還做得一手好飯嗎?!R再次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初見時麵癱特工,在我家時的居家麵癱——

這是什麼三從四德無所不能完美好男人,牛逼!除了性彆不對他完美符合我媽找兒媳婦的標準,我媽她就一直覺得我需要找個女朋友照顧我,笑死,我媽也不看看自己兒子配不配得上這種兒媳婦。

“R出外勤啥時候能回來?”我抓著咪咪條往嘴裡塞,這炒飯完全是對做飯這個光榮的人類勞動的褻瀆,反正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去,我把咪咪條向李茉莉遞過去,她遠遠衝我擺手。

“不會很久。”

“哪種時間跨度上的不會很久?”十天半月也不算久,我手機被收走了,外賣都點不了,李茉莉做飯水平從蛋炒飯上可見一斑,總不會讓我吃十天半月的咪咪條吧,坐牢也不是這麼坐的。

她沉默片刻,很莫名地看著我:“晚上回。”

晚上回確實不算久,回來的早說不定還來得及做晚飯。我在心裡打著算盤,想吃土豆燉牛腩。

我又問她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她說她也不知道。

唉。

我把啊啦抱起來,走到窗前,窗外陽光燦爛,但是由於已是深冬,陽光不複溫暖,自帶一種慘白乾冷的色彩氛圍。我找了下太陽的位置,上北下南左西右東,我把家的方向指給啊啦看。

啊啦掙紮了一下。我抱緊它,它掙紮的更厲害,在我手上撓了幾條白痕。自從啊啦不再是個未成年小貓咪,它再也沒跟我伸過爪。

想必是跟我一起坐牢,她也心情不好,我很理解,安慰她:“這袋貓糧吃完,就給你換個口味吃吃,龍蝦排味怎麼樣?我上次嘗著龍蝦排味兒還挺好吃……不喜歡?”

行吧,我知道坐牢會讓貓貓心情不好啦,從窗口回身,我準備把李茉莉的可怕蛋炒飯倒進垃圾桶裡。

一陣清晰的嘩啦聲從身後傳來,冷風從背後推了我一把,我下意識地縮起脖子,席卷的玻璃碎片直撲後背,劈裡啪啦一陣玻璃雨,也就冬天衣服穿的厚,不然我怕是要被紮成篩子——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發生了什麼事,一股力量猛地把我向後拽去,風聲劃過耳際,伴隨著尖利的喵喵聲。

我攏住啊啦,再一抬頭,白樓側麵破了一個大洞,塵土四起,青色窗簾被風卷出來,像一張波光粼粼的魚皮一樣遊動,躺椅和靠枕掉了下去,李茉莉從洞口露出臉來,驚恐地看向我的方向,手忙腳亂拿出手機哆嗦著對著我拍了張照片,然後開始按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