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什麼呢？久彆重逢的戀人。

是裝作舊事隨風散大大方方還是朋友？還是咬碎銀牙徒生怨懟？

許一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腦子裡轉了千百回。

“好久不見，你過得怎麼樣？”

“你怎麼來杭州了？”

“好巧啊。”

到最後，所有的假設都吞入肚子裡，隻能說一句：“您好！請問需要辦理什麼業務。”也不敢細細地抬頭看他。

“你好，我要辦理開戶。”

熟悉的聲音，陌生的客套。像是有小小的針紮著心臟，莫名的心慌；也像千百個檸檬壓縮成汁，苦澀萬分。

“相關證件和資料都帶了嗎，麻煩給我，謝謝。“

許一鳴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做過千百次的工作，在這一刻卻像個剛剛工作的實習生，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

拿著楊帆遞過來的資料，許一鳴的目光並不在紙上，而是看到了他的左手，近節指骨上沒有佩戴戒指。

是結婚了但是沒有戴戒指的習慣，所以不常帶著；還是穩定下來了，快要結婚了，不久之後，也要帶上戒指了……

忽然之間，一盆冷水澆了個徹底，對啊，已經五年了，誰還會在原地呢？沒有人會不向前走，何況是楊帆呢，當年就那麼優秀的人。

許一鳴神智逐漸回了籠，拿著資料仔細審查。

……

合凡律師事務所

法人：楊帆

地址：杭州市西湖區天目山路37號

……

“帶法人章了嗎？”這是許一鳴開口的第三句話。

“沒有帶，需要是嗎？”楊帆看著眼前低下頭看資料的許一鳴，這是五年以來兩人離得最近的一次，她沒有怎麼變，隻是更加乾練了，臉上也有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像糊了一層麵具一樣，不像以前，心裡想的全在臉上。

“是的，不然沒有辦法辦理。我先幫您把其他的辦完，您最近幾天帶著章再來一趟就可以了。”

“好的，那我明天來可以嗎？”

“可以的，我們周一到周五，上午從八點三十到十一點半，下午從一點半到四點半，您都可以過來。”許一鳴帶著最公事公辦的態度，揚著早已形成肌肉記憶的微笑回答。

“好，謝謝。”

“不客氣，您慢走。”

雙手交還楊帆帶來的資料，站起送客。許一鳴抬起頭就望進了楊帆的眼睛，專注的，像漩渦，吸引著人溺斃在裡麵。

不再看，收回了目光，下一位客戶早已等得不耐煩，在後麵罵罵咧咧，許一鳴陪著笑臉，趕忙道歉，機械化的程序，機械化的動作，腦袋早已空空。再抬頭一看，楊帆早已離開，連背影也沒有看見。

一個上午的工作終於結束，韓佳早已忍不住的湊過來：“上午那人是不是楊帆！我沒看錯吧。”

當初剛進單位，許一鳴和楊帆還在一塊，接下班也不是沒來過，韓佳算是見證人。

“是楊帆。那麼多年了，沒想到在這碰到。”

“會不會是他故意來的，知道你在這，這叫什麼，叫破鏡重圓！”韓佳嗷嗷叫。

“沒有，他公司就在這附近，來我們銀行辦多方便。而且他今年都三十了，又不是十八，早就穩定下來了，說不定孩子都打醬油了。分開都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重圓呢。”許一鳴一條條反駁。

“他今天來辦開戶啊？什麼公司。”

“律師事務所。”

“不愧是我們楊大律師啊，有為！”韓佳摟著許一鳴，“算了算了，不說他了，都過去了，我們快去吃飯，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