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晨妍聽她這話,搶過了手機,放大圖片,對其進行瀏覽。甚至讀了出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用著急的嗎……你為什麼就不理解我呢,我現在真的很崩潰……”她對此發出了疑問,“這有什麼問題?”
“答案在這兒。”諾糯的手指往右滑動著,“這是之前的聊天記錄。你發現了嗎?其實秋爽溪幾乎每一發一句話都會配上多個表情包,動態也好,還是熱圖也好,幾乎缺少不了。”
“所以這就能證明後者不是秋爽溪本人發的?靠幾句沒有表情包的對話?”
諾糯搖搖頭,反駁道:“當然不止!如果我們光靠這麼點微不足道的線索就能破案的話,那那些玩劇本殺的年輕孩子都能頂替我們的工作了。”她開始踱步,進一步分析著,“我們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另外再加上一定的特殊情況來進行展開。”
“特殊情況?”何晨妍複述著一遍自己不理解的地方。
“嗯。比如孟糖梔說的情況是她和秋爽溪的心情都很煩躁,很容易碰撞出火花,而她們也正好如此。這是附加條件。”諾糯轉過身,一瞬間目光便將何晨妍抓住了,“而主觀條件則是秋爽溪她自己。如果在之前每一句話的後麵必然會接上一個用來襯托的表情包的話,通過這麼一個細小的舉動其實能看出,秋爽溪是一個表達力強的人,她善於表達且最為強調情緒和傳遞情感。”
何晨妍聽了這話便有了疑惑,“可是你都說了附加條件是在她怒火直衝按耐不住的時候,要是我這麼生氣,那我根本就顧不上什麼表情包。所以能證明什麼呢?”
諾糯靠近她,手指抵著她的胸口:“你已經說了—那是你。秋爽溪不是你,你也不是她。我剛才有說過她渴望表達情感嗎?那麼如果在極致的憤怒和苦悶之間,她這樣的人大多不會選擇以打字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因為文字往往是要比語言更為生硬。所以我覺得她對於當時的那種情況,應該更傾向於用打電話的方式進行傳達和交流。”
“打電話……孟糖梔可沒提起什麼電話!”
“那麼便隻有兩種可能。一,秋爽溪的心理思維不大附和常人。或是二,孟糖梔一直都在撒謊。”
何晨妍扭著脖子,帶動著一聲清脆的響度,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去找孟糖梔。”正打算邁步,卻被諾糯一把抓住,攔了下來。
“怎麼了?不去嗎?”
諾糯看著她:“你想現在去找她,那我問你,你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會是什麼?”
“我……額……”何晨妍遲疑了半天,終究還是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諾糯歎息著,“你壓根就不知道你能夠說什麼。如果你直截了當的去質問她,她也許隻會慌張的繼續做戲,但我們手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那最後也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可如果你選擇拐彎,試圖套她的話,那這種方法也絕對行不通。因為人在諸多不確定因素的乾擾下,容易喪失判斷能力,那時候她的表演在我們眼中會形成一種朦朧的錯覺,我無法確定她是否能夠背著我們光著腳逃走。”
“不確定因素……很多嗎?都能把你給乾擾了!”何晨妍這話要是反著理解,那就約等於她對諾糯職業能力相當的認可。
諾糯卻是一臉肅靜,垮下臉,沉住音,“嗯。在我們之前,分局不也查過一起類似的案子嗎?”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但是他們當時查了整整兩個月,最後卻也隻是得了個輕生的結論。”
“是呀。兩個月的過程,而且結果也明擺著是錯誤的答案,但到了最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追究。”諾糯靠近她,雙手不自覺的搭在了她的肩端,“對此我隻想說一句,像我們乾這行兒的其實並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光明……”
她往前邁了幾步,雖是幾步,卻距離何晨妍很遠了。她扭過頭,回眸一笑。
何晨妍從她的這番話中感覺到了一些敏感,她一定是因為經曆過什麼才會發自內心的說出這句話。也對,感同身受這四個字,這個世界最為稀缺。她不懂她,並覺得她敏感,也正常。
“所以……其中還有一雙隱形的手在秘密操控著這一切嗎?上次如此,這次也!”何晨妍悟了,大喊著。
諾糯趕忙叫住她:“噓!隱形的手,你我都看不見,所以我們需要謹慎。”
“看來這次不簡單呀。”
她們返回去,好在大部分人都在。
“劉隊他們幾個呢?”
“不知道嗎?也是南城,不過又出事了,他們那邊組織了一年多的淫窩被自己人給端了。”玟玟攪拌著杯裡的咖啡,歪過頭看著她們。
何晨妍聽了眉頭一皺,看向諾糯,彼此對視上。真蹊蹺,為什麼不是昨天也不是明天,偏偏在今天出事之後就發生了呢?還是他們內部的人員自己舉報的,不是專門的警察臥底,也不是熱心的人民群眾,而偏偏是他們自己人。
諾糯反複做著吞咽的動作,何晨妍猜測著她的心情似乎有些紊亂,效仿著往常的她,開始分析著:“你感到不安?你的腿部很緊繃,你為什麼這麼用力地夾住你的大腿?沒事吧你?太陽穴那兒的青筋有點兒……”
“好了!停……彆再解剖我的心了,你現在的言語搭配著目光就像一把做工劣質的手術刀一樣,亂割的是我的肉!你當然不知道疼了!”
何晨妍被她嚇著了,她一改常態的發怒直讓人後退。諾糯雙手冒出了冷汗,她扶著頭坐在了椅子上。她剛才的暴走換來了片刻的沉默,包括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許久後,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抱歉。我隻是想到了以前的某一刻……我……回憶那一瞬間對我而言是折磨的。”
何晨妍按按手心:“沒事。那彆回憶了吧,我可不想讓你的大腦爆炸。”
諾糯搖了搖頭:“我辦不到。此刻的回憶並不是由我支配的,而是被動的。當你嘗過甜頭後也不會忘記苦的,那太難了。”
安慰的話本來都掛在她嘴邊了,最後卻被諾糯這麼一說而憋了回去。隻能捏捏鼻梁,假笑著撓撓眉心。
玟玟插了嘴,打破了僵局:“諾警官,劉隊剛才打電話來叫你……儘量而為。”
何晨妍:“什麼意思?”
玟玟聳聳肩:“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就是一個傳話的。”
諾糯沉默的低下了頭,何晨妍問她:“你的手機呢?為什麼他打給玟玟,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