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糯似乎忘記了她是那個幫忙的人，而何晨妍才是那個委托她幫忙的人。所以應該直著腰杆子說話的人應該是她，沒幫上忙不要緊，反正人情還是欠下了。

諾糯打著商量的語氣：“咱們一筆勾銷？”

“行呀，這筆賬可以的。但是上一筆呢？”

諾糯領會了她的話，激動了：“喂！要不是因為某人，我能生病嗎！”

“不是這個，這是上上筆。我說的是上一筆。”

這話差點兒把諾糯繞進去了，“你直說，什麼事兒？”

何晨妍向前邁了幾步，非常刻意，以至於她們倆間的距離很小很小。她靠近她的耳垂，細聲細氣的回應：“忘了嗎？就在你發燒那會兒，你當時還親了我呢……”

諾糯連忙往後麵退著，感覺自己的耳朵都被玷汙了。

“神經病呀你！”

理直氣壯的：“嘖～怎麼？做了還不敢承認呀！誒，你不是測謊最牛了嗎？來來來！你給我好生看看，我有沒有在說謊！”

諾糯咽了咽口水，其實光憑這個舉動她就能聽出來何晨妍說話是有底氣的，她並沒在撒謊。

“我……親的你？”

“嗯。那還是我的初吻呢！這麼大的事兒！你說你，怎麼還得起呀？”

諾糯一口氣打斷了她：“慢著！初吻？我親的哪兒？”

“這個……都說是初吻啦……那當然是嘴呀！”

諾糯靠過來，她笑了笑，“嘴？那你為什麼遲疑了？”她偏著腦袋盯著她看，“為什麼又在撒謊？”

何晨妍緊鎖起了眉目，實在是後悔莫及，早知道就先措詞了，最後得不償失還被倒打一耙。

“……”

“說我奪了你的初吻？莫非……”諾糯眯眯眼，然後貼了上來，對著何晨妍彎彎手指，“莫非你是彎的？覺得被女生親吻能算是初吻的程度？畢竟一般的姑娘都不會這麼想的，她們覺得和女孩子親吻壓根算不上初吻的程度，所以首先就會忽略這一點。”

何晨妍臉皮子在此刻最薄了，紅得如同水煮的番茄，不敢正眼看向她，收起了下頜往後退了退。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反駁這話，而不是呆呆的站在那兒默認一切。

諾糯卻大步向前，背上手，麵含嬌氣，眼裡滿是羞潤的看向她：“嗯？妍，你喜歡誰呢？希望把你的初吻給誰呢？我嗎……”又收斂了笑容，善意的後退了一步，“我想我會非常榮幸的。”

何晨妍的腦子現在才轉過彎來，頂著那張熟透了的臉，摸摸頭發否認著：“我剛才開玩笑的啦。彆當真！我不彎，但也不直。我比較自私，我隻愛我自己。所以……我怎麼可能喜歡彆人呢？更何況，我壓根就不喜歡你，甚至覺得你這人吧……嘖～就挺沒意思的……”

諾糯聽了她的話沒有大笑著用鼻孔對著她，而隻是淡淡地掛起嘴角，輸出了柔軟的語音，“是嗎？那很好呢，都說愛人先愛己，不過我更欣賞你的做法—愛人不如愛己……你對我的看法我會保留的，不過要不要改正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她微笑著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然後走開了。她總是會留下她伴著苦惱，獨自一個人站在角落。何晨妍仰頭長歎一聲，看來今晚光回憶剛才發生的事就夠了，這次睡不著是注定的。

真是懊惱，就像腦子忽然抽筋了一樣，怎麼想著開這麼愚蠢的玩笑了呢？關鍵還被她給識破了。何晨妍越這麼思考著，就越想穿越回前幾分鐘抽自己一巴掌。

“那間房是給你們安排的住宿。”指向那邊。

何晨妍叫住他：“同誌，我呢？”

“諾警官和你，你們一起的。”

她開門一看，簡直是雙目暈眩。怎麼又是一張床，蘭城就這麼缺床嗎？還是她們的運氣不好，每次都撞上了不巧的時候。

“麻煩就這麼將就吧，都是女同胞，沒事兒的。屬實沒想到這次人員分配超了，本來是有兩間房的，但哪知道劉鵬鵬同誌也在呢。就隻好他一間，然後你們一間……能行吧？”

她們還能說什麼呢，即使是到彆人那兒做客也是需要看彆人眼色的，人不好當，爛好人就更彆提了。

“行吧。”

“那晚安。”

“晚安。”“晚……害……安。”

當隻有她們兩人時，禁閉的房門更讓整個房間都變得相當壓抑，仿佛上空正在流動著的不明氣體漸漸從上而下地泄著。緩緩傾斜出一股附帶著朦朧味兒的氣，惹得某人的臉皮兜不住了。

何晨妍雖說是個厚臉皮的人，還總算是個欠欠的姑娘。但她卻時常會在尷尬時比任何人都先臉紅，而且是那種最容易被彆人洞察的紅色，十分明顯。也就難怪諾糯瞟了眼她便問了話：“你……很熱嗎？”

何晨妍第一反應便是拂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有些微燙，搖搖頭：“不熱呀。”

“哦。”諾糯暫且先放下了她，在一旁收拾起了東西。

何晨妍則是杵在一邊觀摩著她的一舉一動，眉宇間都釋然出了一種欽佩：“她為什麼收放能這麼自如？這麼尷尬的氛圍總得說什麼來打破局麵吧！不然今晚哪怕是睡著了，隻要一想起這件事，也會突然睜開眼扇自己一巴掌的。”

諾糯的嘴角卻掀起了一絲笑意，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忙著手裡的，卻在對她說話：“覺得現在的氛圍不對嗎？很尷尬……其實還好吧。所以你在想什麼呢？回憶剛剛的事情嗎？哈哈。或許你以後會愛上怎樣的人呢？第二愛的人，除了你自己。”

“你真奇怪，乾嘛突然就這麼問了！之前就已經告訴你了，我隻會喜歡我自己！還問我會喜歡誰？不覺得尬嗎？”

諾糯停住了手，看向她：“你的潛意識，其實並非如此吧。害，算了，我又為何要和你爭這些呢。明明和我沒關係的。”

“什麼沒關係呀。”她皺著眉，非常小聲的對於那句話的回應，接著她爆發的對她大喊著，“……對呀，沒關係！反正又不會是你！”

“無所謂，我無所謂的。”諾糯衝著何晨妍笑笑，扭過頭留下僵著臉的何晨妍一個人尷尬。

晚上睡覺時，兩人甚至沒有朝著同一個方向睡覺了。一個人的頭朝上，而另一個人的頭則朝下，仿佛是如此的，一根枝頭上直立的麻雀和倒掛的蝙蝠。

第二天一醒來，諾糯整個早上都處於一種昏昏沉沉的狀態。

“你沒睡好？”

“嗯。”她向後滑過長發，帶下了一根發絲，真是憔悴。“害……你知道淩晨三點多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何晨妍歪著腦袋看向她，迷糊了：“發生了什麼？”

“……害，羨慕你。”

“難不成……我又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