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內官高力士臨府宣旨曰：“今上聞王藥在壽王府且為壽王義兒，頗為奇之，特宣進宮麵聖。”

王藥領旨，且喜且懼。喜則見母有日矣，懼則稍有差池，滿門大禍臨頭矣。

不得已，隨內侍入宮。

不一時，來至一處。

大殿輝煌，文武滿列，玄宗蒼顏華髮，端坐寶位之上，貴妃盛裝華服，玉質光瑩，與玄宗比肩而坐。

叩請畢，玄宗命起身。

甫抬頭，王藥駭然，神魂不能自持。

但見玄宗目色淩厲威嚴，眸底帶寒，貴妃則柔情關切，端雅慈愛。

玄宗未問其他，直問道：“汝有何能？能令壽王收汝為義子？”

“歌唱。”

“試唱之，若好，留。若不好，殺。”

“臣願為陛下一歌，詞乃揚州俚語，萬勿聖上見怪。”

“允。”

王藥乃清嗓潤喉，整頓妝容，娓娓唱曰：“重過宮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原上草，露初晞。厭聽管弦愁聞雞。空床臥聽南窗雨，誰複鴛衾語依依？”

歌聲清越，繞梁不絕，滿朝文武為之動容。

未已，貴妃目中含淚，麵露憂傷之色。

玄宗神凝氣滯，以衰邁之聲緩曰：“此曲雖過悲哀，然韻味悠長，確為江南小調之正味兒。”

貴妃亦歎曰：“曲調如泣如訴，似非人間可聞。年少之人，能得歌喉若此，可賞矣。”

玄宗見貴妃喜，乃曰：“即如此，汝要何賞賜？”

王藥見楊妃和雅，孺慕之情不能自已，乃恭請曰：“草民彆無他求，唯願陛下福壽萬年，貴妃容顏永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