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湛青寶劍急晃,直取成東旭麵門。成東旭也不答話,迎上前來。兩人或指或點,或劈或砍,腳步騰挪變化不休,二劍相交卻是了了,隻在對方要害招呼,既不更進一步,也不再讓一分。隻看得成昊眼花繚亂,他們關於母親的對話更讓他焦躁萬分,一雙手攥緊又鬆開,麵色發青。
“呀!”一聲怪叫,蕭馭天左手抽出竹笛,向成東旭腰眼戳去;右手同時持劍劈向對手左肩。成東旭將身一側,斜飛出去。竹笛緊追不舍,青幽劍光不斷。笛短劍長,成東旭兩腿加速交替,腳尖一點,堪堪拉開一尺,消去笛子威脅。高手對決,這樣拉開一尺近乎極限。然而成東旭卻感到腰間一痛,右腿立時麻痹。身形一滯,急將右手一放一緊,劍上加注內力,將對方的劍震開。蕭馭天卻順勢放開劍,右手不避敵劍,帶風拍下。成東旭沒有意料,躲閃不及,腹部一陣大力傳來,竟將他震出一丈有餘。鮮血抑製不住,衝將出來。成昊大驚,抖劍撲向仇人。蕭馭天卻頭也不回,側身閃開青鋒,反手打在成昊的肩窩。
“師兄,慢,慢來……”成東旭看著一步步緩緩走來的蕭馭天掙紮著坐起身來,“師兄,讓我,讓我做個明白鬼吧。”蕭馭天看著成東旭,不禁惱恨他即使這樣身受重傷也不露狼狽;告訴成東旭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能讓他看到差距,這對蕭馭天是極大的誘惑:“好!你問吧!”
“這趟鏢,從,從一開始,就是圈套?”“不錯!”蕭馭天露出一絲冷笑,帶著不自覺的冷酷:“你一定想不到吧?是李甲親自把他的兄弟打成那樣!”看著成東旭臉上的憤怒,蕭馭天一陣痛快:“這就是你珍視的兄弟情!哼——”嘴角勾起殘忍,“西門家的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會兒,再等會兒……”最後已變成喃喃:這麼些年自言自語早成了習慣。成東旭看著他,一絲說不清的感覺泛上來。蕭馭天一抬頭,看見他的表情,怒極:“你——”他頓了頓,又說:“我懲派,可是為這一天準備了二十年了!”“懲,懲派?”“哈哈……”似是滿意這個詢問,蕭馭天道:“這是專門針對你的,我苦心創的門派!都是當年你的仇人!你好好想想,當年你惹了多少麻煩?結了都少仇?傷了多少豪傑?害了多少英雄?哈哈,我一去找他們,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同意了!這是你自己幫的我!”成東旭不由苦笑,當年自己年輕氣盛,又下手不留情麵,的確讓人記恨。這些年他也在反思後悔,約束鏢局,很少出手。而對兒子也是十分嚴厲,不讓他像自己當年一樣衝動好玩。“我,我得,得謝謝你,沒,沒對,對鏢局,下狠手……”“他們,哼,還算無辜!而且,師妹,不喜歡我殺人。”成東旭聞言,怒道:“那你,用清兒最喜歡的曲子做傷人的命令,用清兒用過的竹笛做利器,清兒,會喜歡嗎!”蕭馭天一陣氣結,吼道:“你有什麼資格說!”
成東旭隻覺腹內一陣翻滾,險些暈過去。他盯了蕭馭天扭曲的臉一會兒,緩緩閉上眼睛,等著那充滿仇恨的一劍。蕭馭天看著地上斜斜坐著的人,用仇恨和即將複仇的狂喜塗滿自己長年愁苦的臉,他仰天喊道:“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師妹,我終於可以為你我報仇了!”他提起劍,不知怎的又安靜下來:“等我殺了西門家那小子,我就帶昊兒陪你去。昊兒,嗯,昊兒!不行!”一聲暴喝,成東旭睜開眼,看著蕭馭天的臉變為陰冷:“成昊是成東旭的孽種,不能,不能留著他!對,不能留。反正師妹你也沒養過他,嗯,沒養過。不對!是成昊害死了師妹!是他!”成東旭看著這一變化,感到了恐慌:“不,是我!不要找昊兒!”蕭馭天渾然不覺,將劍指向成昊:“小雜種是凶手!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