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年嘉是一種已經滅亡的古生物。
人類最早在喬盧第一行星“伊年”上發現了這種生物的化石,並將其命名為“伊年嘉”。
經過考古生物還原,可以想象出它形似獵犬,有兩隻兔子般細長的耳朵,渾身毛發雪白,是一種性情溫和的草食性動物。
但現在,它以這種赤身黑紋,長著利齒的凶惡形象出現。
這個研究基地到底在乾些什麼?
嗜血狂熱的太空野獸咬殺了一個個昏迷的“對照組”,包括幾名反應不及的武裝人員。
能源槍“砰砰砰”瘋狂開火,對付殘暴的伊年嘉當然不留餘地。
另一邊,稍微恢複行動力的實驗體們則用異於常人的力量抵抗著死神的鐮刀。
混亂的走廊上,白含像台無情的抓捕機器似的,用自己“炎化”的右手將同伴身上的伊年嘉一隻隻提起,並統統甩到武裝部隊那邊……
她大喊著:“快跑!我掩護你們。”
幸存同伴們卻仍牢牢跟在身旁,像一條條跟屁蟲。
“你們乾什麼?”白含不解。
她一邊將一條伊年嘉舉到頭頂,用頭頂的火焰將其燒死,像烤羊一樣。
女人插著腰,絲毫不在意自身的果露。
她大吼:“你個孩子記性那麼差!之前才剛說過我們不能離開你活動,你在這讓我們往哪死去?”
“……忘記了。”白含打了個哈哈,肩膀傷口的血不斷往外淌。
“我們快離開吧,支援部隊馬上會趕來,跟我走。”言井說著,左手捂住自己被咬掉一塊肉的腹部。
可憐的亡命徒們相互攙扶,結伴奔逃,留下背後一隊仍在與變異伊年嘉纏鬥的武裝人員。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言井催促著“快快快”,不一會就逃離出能源槍的射擊視野。
“S-2區走廊!實驗體正往處廢車間方向奔逃,攔截他們!”全區域廣播中響起夏爾馬博士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勢在必得。
白含一群人跑過的地方留下排排淩亂的血跡。
實驗基地明晃晃的過道在他們眼裡仿佛在搖擺旋轉,每拐過一個彎,旋轉的角度與方向都會發生令人難以適應的改變。
有一些“對照組”開始跌撞著扶牆,喉嚨中一陣乾嘔,腦子裡的暈眩感令他們忍受不了。
其他人因為白含執意留下幫助這些人的關係,也不得不停下來。
“……”
言井焦急等在原地,謹慎戒備四周的情形。
老人與女人則在幫乾嘔者拍打處處見骨的背,試圖讓他們舒服些。
走廊四周都是快速跑動的軍靴聲——那聲音對大家來說簡直是死訊。
“他們來了!”言井高聲提醒。
原本空蕩蕩的過道拐角處,猛地衝出了一個武裝小隊,聲納意識抑製器立刻被架了起來!
逃出去!
白含的太陽穴猛烈跳動,眼球緊張地顫抖。
火光衝天。
黃金鍛造的圓柱正在坍塌。
牛角怪物大張著流滿汙津的口。
飄零的純白羽毛。
破空而出的紫色雷電。
精致地毯上醒目的血漬。
……
她將右手使勁衝地麵一掃——烈焰“呼呼”燃燒著,朝武裝小隊襲去!
抑製器被點燃,發出“啪啪”幾聲元件爆炸,徹底損壞。
武裝人員後退著避開火焰之後,迅速開火還擊。
能源彈“砰砰砰”狂風暴雨般襲來,將好幾個實驗體打成篩子。
言井冒著如此近的火力,強行頂起旁邊的一道閘門,讓剩下的幾名傷殘逃離空曠的走廊。
“砰砰砰!”、“砰砰砰!”……
能源槍的開火聲錯綜回響,摧殘著走廊的牆體、地麵和上方的燈壁,屍體的殘肢在飛起的鋼鐵碎屑中被分解為血與肉的泥狀物。
“呃啊!!!”
言井再也無法堅持,雙臂發出幾聲骨頭被打折壓碎的聲音,氣電閘門轟然落下!
在被壓碎的前一秒,老人一把將他拉進屋內。
“嗬……嗬……嗬……”女人背靠閘門,蹲坐在關閉的閘門後麵。
渾身是血的她恐懼地戰栗,眼睛直勾勾盯著不成模樣的言井——後者根本無法讓人看出他身上有哪裡沒被打爛。
在女人身後,氣電閘門外幾名被遺棄的實驗體們發出淒厲的慘叫,突兀於不絕的槍聲中。
沒救了。
老人原本還想讓言井撐住,但發現地板上這團幾乎是肉泥的東西早已與“撐住”完全扯不上邊。
躲過走廊屠殺躲進屋內的隻有五個人,其中還算進了地上的那團“言井”。
五個人當中,沒有白含。
這裡堆放著各種各樣的殘破儀器,還有橫七豎八的老舊試管,一些有缺口的能量罐散落遍地,實驗物的廢渣成為厚實的汙垢粘在一切物體上,現在又添加了大片的鮮血與碎肉——這是一個處廢車間。
昏暗的燈光下,女人抬起流血的雙眼,輕輕問了句:“我們,不會死吧?”
剩下的兩個年輕人也靠了過來,外麵的槍聲仍斷續響幾聲。
老人看著這兩男一女,緩緩開口說了句能代替“我們會死”的回答:“母體可能死了。”
……
母體還沒死。
走廊外,能源彈像流星雨,一往無前射向白含。
逃出去!
白含隻有這個念頭。
“嗙!”
鮮紅的火焰掠過——她已經穿過密集的火力網,瞬移到一名武裝人員身前,用炎化的右手給了這家夥一拳——後者便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好遠,砸倒了後麵一大群隊友。
“呼!”
火焰再次掠過。
白含衝入持槍人群中,將一名倒黴的武裝人員從後脖子處一把拎起,當成掃帚一樣掄著甩,“嗙嗙嗙”打倒周圍整圈的人!
有個膽子大的武裝人員往人堆中開火。
白含又帶起一陣火焰掠過,穿過人群與槍彈,“嘭”地一聲,直接將這個囂張的家夥撞飛身亡!
“集中火力!彆放過它!”有人大喊,扣動扳機的時候更加瘋狂。
幾發穿過肩膀的能源彈令白含被打懵片刻,站在屍體血地中的她活像隻快死的野鬼。
流血過多導致的意識渙散,侵襲著腦子,密集的子彈雖然已經逼近眼前,她仍是無動於衷。
小路旁有墳墓。
風中夾帶著血。
明亮的雙眼眨了兩下。
由胸膛穿出的長矛。
滿地用沙子組成的字。
一顆頭。
上升中的視野收納了夕陽。
指著書籍的纖纖手指。
……
逃出去!
“砰砰砰!”
子彈打穿了白含的身體!
可她卻迎著彈雨,瘋狂衝向那名喊話的武裝人員,一把將他按倒在地——後者隻發出短促的驚恐尖叫,便被身體上燃起的烈焰完全吞噬!
“砰砰砰”的槍聲沒有斷,剩下的幾名武裝人員還在賣力開火,不停咒罵著。
如此近的射擊距離,根本避無可避。
白含也壓根沒這個打算。
“喝!”
又一記“地浪”燒翻了最近的兩名武裝人員,然後野蠻地揪過一個驚慌失措的持槍者,拿他當人體甩棍使用,很快又乾掉下一個敵人……白含不是神,她在喘氣,部分炎化的身體像一個鑿漏了好幾個孔的破水袋,往外汨汨淌著鮮血。
將被打殘的“盾牌”丟開,同時用兩團火焰解決了一個敵人,緊接著火光掠過——又一拳擊飛了一個。
她的視野開始變暗,幾乎看不清東西。
槍聲還在,存活的武裝人員還有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