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中秋(2 / 2)

替嫁的市井王妃 鐵鍋鍋 5399 字 11個月前

中秋過後離彆前日,近來已經初現秋老虎的模樣。

宋逾白帶的皆是男子衣物,收拾好東西放置一旁。孟時渡從外風塵仆仆的回來,宋逾白讓他沐浴換身乾淨的衣裳。

諾大的小鳥影子倒映在牆壁中,桌上油燈前的女子靈動閃爍,用自己雙手倒騰各種形狀,樂不思蜀。

孟時渡從湯池出來便看見這幅景象,他沒有出聲擾她的興致,倚在圓柱上看著她,手中摩梭的不是經年纏在腕上的佛珠,而是一副符。

見她如此,那照平寺的五十三步台階還真沒白跪。

孟時渡見她玩夠了,走上前去,從後將她擁入懷再親親她的臉頰,隨後把符戴進她的脖頸,他特地與方丈要了根紅繩,他想這平安福可讓她時刻帶著。

宋逾白將紅繩扯出想看清是什麼,“這是...平安符?”

孟時渡扶她轉身,將平安福放進她裡衣內,使其肌膚親貼,鄭重其辭地說“為夫會儘快帶夫人回來。”

孟時渡行事儘握手中,隻是意外也會隨之而來。

宋逾白知道這人不信佛,如今他卻會為她去求。到底情愛還能讓他變得不一樣。

宋逾白到時辰就已經連打好幾個哈欠,孟時渡沒有鬨她,歇了燈,兩人相擁而眠儘顯溫馨繾綣。

淮南王夫婦攜蕭流霜南下采風的消息稟明皇帝後便即刻啟程。

孟時隱自年少起便喜歡四處流浪,遇到季庭月後在安陽立了家,成親四年有餘一直同季庭月陪伴在嶽父嶽母身旁儘孝,而今不過是攜同妻子重新遊曆人間。

安陽離交州徐縣有些距離,孟時隱設計的路線是往北上再南下躲過濟王的眼線,往北時湊巧路過青州,季庭月見宋逾白頻頻往外看,於是叫外麵騎馬的孟時隱找間客棧在青州歇兩日。

宋逾白在客棧安頓好後,便差人告知季庭月自己出去一會兒,這時正好被路過的蕭流霜聽見,說著與她同去。

宋逾白帶著蕭流霜去了宋府,站在宋家門口時宋逾白恍如隔世,看著如今貼著封條的大門隻能感歎世事無常。

蕭流霜看著宋逾白單薄的背影,腦海裡自動上演了一出娘家人慘死出嫁的女兒無依無靠的戲碼。

宋逾白看蕭流霜的神情猜到她在胡思亂想,失笑搖搖頭,自行走上前去拆掉封條。

蕭流霜被她的笑懵住,跟她上前看她欲推門,便叫住她:“小魚,宋家可是.......”

宋逾白不慌不忙的推開門,雖說宋府慘案隻有半年,門上仍落了些薄灰,宋逾白坦然對她說:“不怕,跟我來。”

宋逾白帶蕭流霜來到自己的小院,裡麵一片雜草叢生,比她剛來時還要茂密。蕭流霜不明所以,她不是宋家嫡女嗎,怎麼看這樣子對這個陋室獨鐘?

宋逾白環視四周,緩緩開口:“要是初七在,說不定她要忍不住好好將這裡打掃一番。”

“從我娘去世後,想想,我和初七在這裡度過十年了。”

宋逾白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落寞“我不是宋明瑟,什麼都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是她呢?宋逾白才是我”

蕭流霜聽完有些疼惜眼前這個女孩兒。

“不用這樣看我,來這個院子生活才好,沒有謾罵,沒有挨打,還有小灶台不會餓肚子。”

宋逾白輕描淡寫的說著她的過往,她並不覺得自己是淒苦的,在她心裡她的生活已經勝過千萬人了。

蕭流霜仔細地聽著她潺潺道來,蹙著眉問她:“好歹你是小姐,怎麼敢對如此對你。”蕭流霜以為她說的是下人以下犯上。

“因為她是我娘啊,她沒力氣打我,隻是動動嘴皮子倒也沒聽進去。”

因為她爹是宋棹,所以她娘在發瘋中才會指著鼻子罵她一聲孽種,她沒怪過她,她隻是病了,所以宋逾白想賺錢給她買藥,這便是宋逾白八歲以前的生活。

蕭流霜語塞,這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宋逾白想起什麼,拉著她,腳步往外踏,蕭流霜被她突然來舉動驚了一下問:“去哪?”

“找個人。”

宋逾白在城門外租了輛馬車,不一會兒蕭流霜看見一塊木匾子刻著‘桌村’。

宋逾白跳下馬車將蕭流霜扶下來,兩人並肩而行,宋逾白更矮小些,遠遠望去像一對姊弟。

宋逾白不知道那人的具體住址,隨手攔下要下田的農夫,掩著嗓子問“伯伯可知白華木居住何處?”

村民給她們指了個方向,便下地乾活了。

宋逾白來到一個茅草屋前,朝裡邊兒大喊“有人在嗎?有......”

一邊喊一邊推開籬門,蕭流霜攔下她“這樣擅闖是不是不好。”

宋逾白搖頭,給了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裡頭的人聽見門外的聲音,晃悠悠地走出來,他似乎許久未見光,開門時用手遮了遮眼睛。

宋逾白終於得見她娘念了許久的人,隻是這人現下不太好,亂糟糟的毛發,衣衫臟亂不堪。

宋逾白先發製人向他說明自己的來曆,“劉敏是我的母親,白先生,久仰。”

被稱為白先生的男人抬眼看她,許久,眼裡有了一絲波濤。許是長久不曾說過話,張嘴發不出聲音,咳了咳,過於嘶啞的嗓音讓宋逾白捕捉到,他在問“她如何?”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那人一聽這話咳聲劇烈,等他再抬起頭時已經潸然淚下。

宋逾白淡漠的看著他,“現在哭有什麼用?當年她求著你帶她私奔時,你卻毫無作為。這副慘淡樣子裝了那麼多年,有什麼意義。”

“我來這兒隻是為了告訴你,去小西丘那兒,給她立碑,她到死...都還念著你。”

宋逾白說完拉著蕭流霜回去了。馬車裡蕭流霜聽全了故事,懂了宋逾白方才的態度怎麼來的。

“他是懦夫,與我娘相戀卻因貧窮為借口遲遲不敢提親,又因怕宋家權勢,含糊拒絕私奔,等我娘進宋家門又追悔莫及。

“我娘的情深真不知感動了誰。”

蕭流霜原本唏噓這對苦命鴛鴦天人永隔,知道白華木的騷操作後大開眼界,給自己立得足足的情深不已人設,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