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四子一女,如今隻剩下在邊境打仗的沈笙。
不久前,沈笙的死訊傳到京城,死無全屍。
沈笙離開前就給自己打了棺材,這回剛好用上。棺材裡沒有放屍骨,放的都是她小時候的玩具,擺滿了整個棺材。
沈家連最後的小女兒都沒有保住,本已悲傷,不想周夫人領著兒子上門‘吊唁’。
兩家自小定了親事,自從退親後,周家就在外宣傳沈笙克父克兄,周家無奈退親的。
沈家不滿,卻也無濟於事,人嘴兩張皮,誰能管得了誰呢。
沈笙看到周家母子,氣不打一處來,周夫人也是驚訝,見到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後先嚇了一跳,而後反應過來,嘲諷一句:“清天白日裡詐屍了,彆是招了鬼魂進來。”
沈笙見到她那副嘴臉後,想起父兄死後,她們上門退婚的醜惡嘴臉。
她險些被氣笑了,回道:“我才十八歲,比不得周夫人三十八歲,要死也是你先死了,先詐屍的也是你。不過呢,你死後我會讓人給你的棺材多釘幾個棺材釘,這樣就不會出來詐屍害人了。”
周夫人被說得臉色發白,當即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丞相夫人,你竟如此辱我。”
她是丞相的夫人,是當朝公主的婆母,沈笙算個什麼東西,豈能辱她。
“哎呦,我就是一鬼魂,鬼抓人很正常呀。”沈笙朝對方吐了吐舌頭,不忘抽出腰間匕首,抬手朝對方刺去。
“你、你、放肆……”周夫人嚇得掉頭就跑,不知為何,剛跑兩步,膝蓋一軟,整個人狼狽地趴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周易長得斯文,一襲白裳,儒雅風流,見狀上前扶起母親,與沈笙說道:“阿笙,你有怨氣,我理解,可她是我的母親,你該讓一讓。”
沈笙眨了眨眼睛,許是被阿奴帶壞了,張嘴就說道:“你的母親與我何乾,我為何要讓,青天白日多曬些太陽,曬黑了就沒人說是你白癡了。”
周易秀氣的麵容登時漲得通紅,周夫人站了起來,努力維持自己官太太的樣子,氣得手指著沈笙:“如此刁蠻無禮,可有女子模樣,虧我眼瞎當初定下你,幸好我周家識人,退了你這個刁蠻的女子。”
沉默的沈夫人嘴角勾起,擋住女兒自己開口說道:“我沈家兒女保家護國,為的是萬民福祉,不似尋常女兒嬌滴滴,不像周夫人走路都要人扶,做什麼都要依靠丈夫兒子。我沈家女兒頂天立地,奪回失地,受人敬仰。我沈家女兒走出去,人稱一句少將軍,冠以已名。周夫人出去,稱的是夫姓。”
周夫人色厲內茬,立即回道:“女子相夫教子乃是正理,出門丟人現眼。”
“是嗎?周夫人就不要出門了,免得丟人現眼。送客,告訴門房,周家與狗不準進入我沈家大門。”沈夫人一聲怒喝。
周易扶著母親,忙與沈夫人說道:“阿笙回來是好事,沈夫人莫要生氣,該高興才是。我們日後不便來此,便也不來了。”
“周易,你還是多曬曬太陽吧。”沈笙忍不住出口。
周易抬首,大膽看向沈笙,道:“阿笙,你彆生氣。”
“周駙馬,你再喊一句阿笙,我打爛你的嘴。”沈笙皺起了眉頭,“我已定親了,莫讓我家那人聽見,到時,她生氣就不好了。”
沈夫人:“……”這是出門被人奪走腦子了嗎?
周易還想再說,周夫人拉著兒子就走,“你好心來吊唁,人家當你舊情複燃,傳到公主耳中,你便遭殃了。”
母子二人匆匆離開,府門的車簾也跟著放下,“走吧。”
沈家眾人忙拆了靈堂,沈母拉著女兒好好打量,不缺胳膊不短腿,上下都是好的。
沈笙四處打量,“阿嫂們呢,怎麼不在?”
“去江南玩兒了,我讓人去傳信了,年前該回來。”沈夫人一聲歎氣,嗓音略帶冷淡,“你是死了一回嗎?”
“我、我沒有死啊。”沈笙摸摸自己的腦袋,想起路上的事情,順勢都說了一遍。
雖說沒死,月前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回想,依舊驚心動魄。
家仆們忙著拆靈堂,沈夫人拉著女兒進內堂說話。
說起阿奴,沈笙提了一句相思蠱毒,沈夫人臉色驟變,下意識握住女兒的手。
相思蠱,名為相思,自然與愛情有關。
相思蠱,先死後生,以血相救後,兩人痛感相移。
簡而言之,沈笙受傷後,自己不會疼,疼的是阿奴。
阿奴受傷後,疼的是沈笙。
回到上房,婢女們見到五姑娘高興得不行,沈笙與她們打招呼,話沒說完,就被母親拖進屋子裡。
“你該去見見陛下,收斂脾氣,如今的周易是陛下的愛婿,能不傷和氣就不要傷和氣。還有一事,陛下身側多了一位女子,奉為國師。聽聞此女手段驚人,你彆招惹她。”沈夫人認真叮囑一番,又讓人去取了乾淨的衣物來換。
沈笙沒有多想,聽話的換了衣裳,臨走前,家裡的靈堂都拆了,重新掛起了紅燈。
沈笙離開三年,京城內日日變幻,沈母給她安排了個女侍衛,兩人一道打馬入宮。
入宮前需要解下配劍利器,兩人下馬接受檢查,門口侍衛放了沈笙進去,卻阻止侍衛入宮。
入宮先過廊道,兩側皆是高高的城牆,沈笙被放了進去,一人行走。
走到廊道中間,儘頭出現一批帶刀甲士,拔刀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