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笙的眼睛亮了起來。
安樂公主怒視沈笙,“沈將軍與國師怕是早就認識了,若不然,向來不站隊的國師為何屢屢幫你說話。”
她身側的周易抬頭,看向沈笙,目光幽幽。
“我與沈將軍上輩子就認識了,比認識周駙馬還要早,殿下不服氣?”阿奴接過話來,盯著周易,皺眉道:“周駙馬,你已娶,她未嫁,這樣盯著,不大好。”
皇帝麵前說話留三分,隱晦迂回,沈笙與周易的親事曾是美談,自打退婚後,聰明人都隱晦的不敢提及,偏偏阿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
隨著這句話落地,宮內一片安靜,饒是皇帝也頗為尷尬,低咳一聲,道:“沈卿一路辛苦了,聽聞你在路途上遇到刺客了。”
話題總算蓋了過去,沈笙立即站起來回話,並將宋家叛國的書信拿了出來。
皇帝震怒,看過書信後,讓人去找刑部接手此案。
沈笙借機溜走,剛走兩步,周易追了上來,一見他來,沈笙拔腿就回殿內,再度坐在阿奴身側。
刑部尚書接了書信,匆匆退下,皇帝這才有時間安撫沈笙,今晚設宴,替沈笙接風洗塵。
安樂公主再度開口:“沈將軍都已十八歲了,尋常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出嫁,將軍也該定親了。”
她毫無知覺,沈笙也是愁得頭發都白了,她拿手碰了碰阿奴,“我娶你,好不好?”
“不嫁。”阿奴收回自己被沈笙碰到的手臂,簡單的酥麻讓她不自覺地看向其他地方。
沈笙石化了,忙說道:“我們都有肌膚之親了。”
“你又不吃虧,你巴著我做甚。”阿奴再度拒絕。
沈笙想哭了,對麵的安樂公主抓住機會開口:“少將軍是有心愛之人了嗎?”
“公主這麼關心沈將軍的情事,是怕她與周駙馬舊情複燃嗎?”阿奴抬首,端起案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十分自在道:“將軍與駙馬多年情誼,比得過與公主兩年夫妻感情。我若是公主,便裝作不在意,而不是再而三地提及,惹自己不痛快,萬一駙馬真的還惦記這個將軍,要娶個平妻,你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
“他敢。”安樂公主勃然大怒,轉身怒視身側的周易,“你若有此念想,孤必殺了你。”
“安樂。”沉默半晌的皇帝終於開了口,說教道:“一個女兒家威脅殺了自己的丈夫,傳揚出去,旁人如何看待皇室。”
沈笙的唇角抿了又抿,眼眸愈發清湛,堪比明月之光。
安樂公主氣得甩袖離開,絲毫不顧及周易的臉麵。駙馬周易代她同皇帝請罪,又同國師致禮,最後看了一眼沈笙,低頭離去了。
最後那一眼,哀怨中帶著幾分纏綿。
沈笙心中暗爽,看向阿奴的眼眸彎了彎,阿奴卻冷冷看她一眼,道:“有空記得去看看我們的孩子。”
暗爽的沈笙摸摸自己的耳朵,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愛中透著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說完這句話後,阿奴起身離去了,留在一臉茫然沈笙。
我們才認識一個月啊……
我們才當真才認識一個月啊……
晚上有宴,沈笙需回家換一套衣裳,渾渾噩噩地出了宮門,侍衛青衣上前,“五姑娘,您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阿奴雙腳虛浮地爬上馬背,回身看向青衣:“青衣,假如一月前你與人睡在一起,對方是女子,一月後,你們會有孩子嗎?”
青衣噗嗤笑了出來,“您是被人坑了吧,且不說生下孩子需要十月,女子與女子也不會生孩子啊。”
“說得極是,肯定是她騙了我。”沈笙豁然鬆了口氣,揚起巴掌大小的小臉就笑了,高聲唱和一句:“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一路疾馳,回到家門口,紅色的燈籠顯出府上的喜氣。
主仆二人一道進府,沈笙先去換了一身衣裳,再去上房給母親清安。
女兒活了,沈夫人也換了一身淺緋色的裙裳,裙擺灑金,逶迤而下,顯出婀娜體態。
“阿娘,我回來了。”沈笙大步邁過門檻。
坐榻上的女子麵含笑意,婉轉流連,“你阿嫂們過幾日就回來了,到時候擺宴給你慶賀一番。”
“阿娘,我遇到阿奴了。”沈笙揚起笑臉,往日束起的長發披在單薄清瘦的肩背上,眉眼跟著添了兩分豔麗。
“嗯。”沈夫人似是知曉一般,並無驚訝,拉著女兒坐下。
三年來,沈笙五官長開不少,皮膚黑了些,不及往日白皙,但舉止已穩重多了。
沈夫人輕輕眨了下眼睛,沈笙湊上前去打量母親,“阿娘,您氣質好了許多。”
沈夫人撥開女兒盯上前的眼睛,視線驟然澄明,“你見到阿奴了,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