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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7 PM
彆墅裡,來客三人與一名站在遠處的侍者在大廳等候房主的到來。
會客廳古色古香,家具都是典型的中式風格,東麵是照片牆,上邊除了掛著些旅遊照,最頂部一排似乎是洪氏家族各個時期的傑出人物。三人中隻有玄駒坐著,十指交叉翹著腿,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高比站在他身後,左手握在右手背上,麵無表情地維持著他的保鏢形象,竹心站在另一側更靠後的位置,時不時地跺跺鞋尖,以緩解高跟鞋帶來的疼痛和緊張心情。
“遊老板,好久不見啊,什麼風能把你吹來?”
幾分鐘後,一個五十多歲、身穿唐裝的禿頭男人從門外走入,他右手握著一串念珠,步伐輕緩,作擁抱狀向客人們笑麵迎來。
玄駒見狀也是笑臉相迎,卻沒有起身:“讓我們省去那套假惺惺的寒暄吧,事出突然我就長話短說了,這次過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
洪蒙本想和對方握手,隻是看玄駒不動如山的姿態,即使伸出手也隻是自討無趣,於是徑直走到對麵入座,隔著紅木長桌,好奇問道:“哦?什麼問題?”
一旁站著的竹心看著這兩個男人,不安地咽起口水,她沒想到玄駒會是以這樣的態度跟洪蒙講話,要知道,洪家有黑勢背景的事情在東陽可是人儘皆知的,她現在內心忐忑到了極點,一方麵她想要知道答案,一方麵又好奇玄駒會如何問出那些事情。就在她思前想後時,玄駒冷不防地將她拉到身前,用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竹心的臉,回答起洪蒙的問題。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滿足不了她,所以想問問你這裡有沒有什麼能夠降低□□的藥——”說著他又轉頭對洪蒙小聲道:“你也知道,女人哈?問題明明出在她們身上,她們卻隻想著給你補這個補那個,小白鼠也禁不起這麼喂啊。”
竹心滿臉錯愕地看著玄駒,她現在隻恨自己不是個腦科醫生,否則她真想把這個男人的大腦切成片,放在顯微鏡下仔細看看,還有,什麼叫問題出在她身上?
“哈哈哈,我理解,”洪蒙像是找到知音一樣笑道,“可惜市麵上沒有針對這方麵的藥,一些鎮定劑興許可以起到抑製作用,但副作用在所難免,注射雄性激素倒是可以一勞永逸——”說著他看向竹心,“可那樣就暴殄天物了不是嗎?”
竹心聽到這樣的評價隻感到厭惡。
“不妨試著開發一下,沒準大有市場呢——嗷~”玄駒打趣打到一半,胳膊被竹心用力地掐了一下。
洪蒙沒有察覺到對麵的動靜,他還在思考著玄駒的話,嘟囔著點頭認可:“是個好建議。”接著回過神來,看向客人說:“我知道,遊老板你是大忙人,這麼晚到我這來不會隻是因為這種事情。請你明說吧——”洪蒙壓低嗓音問:“是不是我這家裡又有鬼祟作怪?”
談話氣氛頓時變得壓抑,偌大的會客廳裡,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相比往常的嚴肅,高比臉上也多少有了變化,他警覺地環視一圈,然而一切如初,並無異樣。
玄駒:“不——”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竹心搶問道,這是她進入彆墅後第一次張嘴。
洪蒙看了看竹心,又看了看玄駒,後者尷尬地示意他可以說下去:“售後回訪嘛。”
洪蒙起先麵露難色,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自從你幫忙找人做完那場法事,我們家的確安穩了好些日子,直到個把月前,我父親他.......”
接下來幾分鐘,洪蒙開始講述洪受全去世前的一些怪異舉動,以及他驚恐萬狀的遺容。竹心在旁聽得仔細,雖然那些怪力亂神地描述和自己調查的事情無關,卻又因為涉及到了對方親人離世而無法多說什麼。
“之後不管家裡還是公司,不順的事情越來越多。”洪蒙最後這樣說道。
玄駒:“不順的事情指什麼?”
洪蒙:“很多,家裡人接連生病,或者到了機場才被告知航班延期,上個月地震的時候我老婆正在洗澡,浴室的鏡子被震碎害她腿上縫了好幾針,還有前段時間,不知道是哪家不知死活的媒體,發了篇報道把我們公司痛批了一遍,害我花了不少錢才擺平,總之就是倒黴透了。”
玄駒聽罷看了看竹心,笑著說:“除了個彆事件,我認為你遭遇的這些,通俗解釋就是,‘不走運’,跟妖怪沒什麼關係。”
洪蒙:“希望如此,可我還是感覺很不舒服,總覺得被雙眼睛盯著。”
“會不會是你虧心事做多了?”竹心借機暗諷。
“不是——”洪蒙搖頭苦笑,然後昂首看向問出問題的女孩,眼神中帶著幾分悲切:“比那還難受。”
竹心:“......”
眼看氣氛就要急轉直下,‘噠噠’兩聲響指響起。
“好了——”玄駒打起響指笑道,“不管是什麼我都肯定和妖怪不沾邊,不如想想是不是跟什麼人結仇了,比如剛提到的那家媒體,東陽的記者哈,做事沒底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恰好我就認識一個女記者,為了挖料甚至不惜和有錢的男人上床,嘖嘖嘖,所以沒準你家裡被裝了攝像頭也不奇怪。”說完就被竹心白了一眼。
洪蒙:“這我倒沒想過,回頭我讓人裡裡外外檢查一遍。”
竹心:“那篇報道我看過,上麵有什麼不實的內容嗎?”
聽女孩突然提起這個話題,洪蒙臉色顯然有些不悅,可又不能當沒聽見,於是埋怨回應道:“不能說是不實,應該叫純粹地抹黑,不止我們,每年,全國的製藥公司,凡是涉及到中藥的,幾乎都要應付那樣的惡意報道,我們隻是......像遊老板說的,‘不走運’被拍到幾張照片,給了他們一些談資罷了。我現在不想談這些。”他轉頭看向玄駒,態度誠懇地說:“遊老板,既然你一場來到,可不可以請你像上次那樣,替我再到處看看。”
玄駒看了看竹心那張雖已極力克製卻仍怒火難掩的臉,隨即輕歎一聲,不情不願地笑著答應了:“沒問題。”
隨後,由侍者領著兩位穿西裝的男人走在前麵,漫步在莊園裡參觀起來,他們走過莊園每一個角落,車庫,起居室,廳堂,花園,祠堂,包括那個放置了許多神像的紅房子。一路上玄駒百無聊賴,哈欠連連,洪蒙和竹心跟在身後,眾人步調不一,各懷心事。最後,他們朝著主樓走去。
“把那個看完就回去吧。”走在前頭的玄駒伸著懶腰大聲說了一句。
還沒去過的地方現在隻剩一處了,那個藏在地下的藏品室。玄駒本打算一開始就去那,可他沒有那樣做。他把竹心和洪蒙落在身後,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希望由她自己找出想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