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窗外的鳥兒婉轉地唱著歌兒，清脆透亮，溫柔地把我從睡夢中喚醒。

迷蒙地睜開半隻眼，另一隻眼皮耷拉著，我有些懵然。伸手抓了一把頭發，拍了拍自己的臉，我清醒不少；隨手撈過一旁的衣衫穿上，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整潔一點。走到落地鏡前時意外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消減許多，看來再擦兩次就能完全好了。

我不自覺地望向櫃頭邊那幾個精致小巧的瓶子。

“公爵送來的傷藥真是有效。”我喃喃道。

昨晚太過疲憊，簡單處理完傷口後我早早睡下。夢境裡也不安生，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居然夢見魔鬼嬉笑地看著我，問我要不要和他做筆交易……真是睡昏了頭。

我甩了甩頭，用力把腦子裡那些混亂的場景拋開。“該去見公爵了。”我心想。

一推開門，站在一旁的侍從立刻向我問好：“大人早上好。我叫喬爾·倫斯，是公爵派來服侍您的。”我點了點頭，欣然接受公爵安排。

“請跟我來，”他伸手示意我跟上，“公爵在見客人，稍後會讓你見他。”我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

到達書房時，我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被雕像吸引，不過這一次，我的心情平靜許多。隻稍稍停留片刻，便轉開視線觀察四周。

……倒是有意外的發現。

喬爾敲開門讓我進去，我大步向前。

“公爵早上好。”

“嗯。”

問候完我才抬頭小心觀察坐在公爵身旁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色教服，袖口用銀線織成的紫羅蘭點綴著，衣袖邊緣由紅色絲線包裹，紅色的護腰凸顯腰線，整個人顯得極為修長；頭上戴著紅色的小圓帽，脖子上掛著一個象征虔誠信仰的十字架，右手無名指上的權戒閃閃發亮；樣貌清秀，上挑的眼角衝淡了冷肅的氣質。

我想，這就是公爵所說的協助我的人；不，應該是我協助他。

果然，公爵微笑著向他介紹我：“主教，這就是我說的，能用的人。希望你和他合作愉快，”說完轉頭看向我，“還不向吉爾赫斯主教問好？”

聞言，我連忙行禮：“能與您共事是我的榮幸，願主保佑我們。”主教矜持地點點頭，溫和地詢問公爵：“那就不打擾公爵了，我們先下去商量。”

“麻煩了。”公爵微微點頭。主教從容地起身離開，我也連忙跟在他身後，喬爾也追了上來。

走出書房，轉到花園時，我看見主教鬆了鬆一直板著的身板。“看來主教不會太難相處——並不像看上去那樣嚴肅。”就在我暗自腹誹時，主教突然轉身停下。

嚇我一跳，差點撞上對方。我以為他突然想起有什麼東西落在書房，剛想出聲詢問是否需要幫忙，他就先開口了。

“菲爾尼斯先生，德克雷先生向我極力稱讚了您的才智。我對您的想法很有興趣，不知道能否一敘？”他的聲音像鋼琴上流轉的美妙音樂，聽他講話真是一種享受。

我跟著他走向花園深處，那裡有露天的石質桌椅，桌子上還放有熱水及精美的茶具，侍從在一旁等候。

今天的太陽很好，曬得人心裡暖洋洋的，坐在石椅上也不覺得冰冷。待我們坐下後，喬爾便上前為我們衝泡茶水，動作連貫順暢，看得人很舒適。

“菲爾尼斯先生，不介意的話我稱您為菲爾吧，”主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想再了解一下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