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醒了 醫資不菲的……(1 / 2)

醫資不菲的醫院辦事效率格外高,不等到晚上,戴安就看見沉睡的自己被醫護用床推進了彆墅。

這種第三視角看著自己被來回擺弄的樣子還真是有點詭異。

戴安看了一眼就回了書房,一切交給談娜。

兩人臥室在二樓,但是眼下她行動不便,住一層方便。

反正彆墅夠大,一樓房間也不少,阿姨每周來兩次,客房也能隨時住人。

戴安輪椅坐了一周,拆掉了腿上石膏。

房間裡的“周夫人”也沉沉睡了一周。

仲夏時節,雨水豐沛。

江市地處中南部,雨季總是在七月來臨,持續一個月的冗長雨季能讓人發瘋,但是戴安很喜歡這種天氣。

她洗了個澡,帶著未擦乾的水汽往“自己”躺著的房間走去,赤足在身後留下一串若隱若現的潮濕足印。

她這一周,每天都會去看看“自己”,倒不是有多關心那具身體,她隻是想看看等那雙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裡麵會藏著誰的靈魂。

如果真是周承澤,她實在不想錯過他發現這件事時精彩的表情。

門被推開,身後光線爭先恐後往昏暗房間內鑽去。

客臥窗簾拉得嚴實,一點光也不透。

戴安看著窩在被子裡那張屬於自己的臉,心裡說不上來的情緒。

她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斷斷續續記不清歌詞,心情輕鬆走到窗邊,抬手“唰”一聲拉開了窗簾。

窗外沒有豔陽高照,隻有深黛色的烏雲,窗外一棵桂花樹被雨水打得淒慘。

戴安轉身坐回床邊,給床上人把發絲彆回耳後。

以前念書的時候總有人說她長得酷似某位港姐,明眸善睞,瓊鼻杏腮。男孩最叛逆的時期,會把這些牙酸的形容詞從書上謄抄到各色信紙上,精心裝進信封裡,然後或含蓄或輕狂地把它們送到她麵前。

可惜戴安不愛照鏡子,也從不覺得自己有多好看。

或許這張臉曾經的確把那些年青孩子們迷的七葷八素,但在床上躺了一周,每天隻靠鹽水和葡萄糖維持生命,她那張神似某位港姐冠軍的臉已經微微凹陷,膚色也透著垂死般的暮色。

床頭檢測心跳的儀器常亮著,戴安微微垂頭,看著這張自己曾經非常厭惡的臉,真是不明白到底周承澤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未乾的發梢上一滴水珠凝結,滑落到那雙緊閉眸子中間,濺了開來。戴安伸手抹掉那抹水跡。

床上人黑鴉似的睫羽輕輕扇了扇,在戴安站起身的瞬間,睜開了雙眼。

戴安似有所覺,轉過身來,目光剛好撞進那雙黑沉沉的眼瞳中。

視線對上的瞬間,從那雙尚未清醒的眼睛中,戴安清晰的看到了驚愕和慌亂。

她不介意讓人更加震驚點。

於是隨手抄起了提早準備在床頭的鏡子,十分體貼拿到對方麵前,不懷好意道:“認識這張臉嗎?”

“......”床上人看著她,靜了半晌,才開口,“怎麼回事。”

“車禍啊,你忘了?”戴安好心提醒道。

“戴安”半撐起身子,似乎因為虛弱,弓著脊背低低喘氣。

戴安不介意等他。

周承澤這人,控製欲極強,外人都以為他好脾氣,有涵養,是因為沒人見過他發瘋的樣子。

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戴安現在還清晰記得那晚,他發現車子失控時的表情。

是暴怒,是震驚,是不可置信,或是兼而有之。

總之,戴安極少在他臉上看到如此豐富生動的表情,假如能多看幾次,多死幾次也值了。

周承澤當時的神情,比之現在猶不及。

可惜這幅樣子不是在他自己的臉上。

戴安惋惜。

周承澤已經無法思考戴安在說些什麼了,他腦子裡像被一根骨釘釘穿了,劇痛和耳鳴一齊襲來,叫他喘不過氣。

過了半天,他一身冷汗涔涔調整好呼吸,就聽見“自己”冷笑道:“你不是總說特彆喜歡我嗎?現在變成了你最喜歡的人,你怎麼好像不太高興?”

“你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周承澤一手撫著胸口說。

他無論遇到什麼狀況,都很少發出疑問,說的話十句中,九句都是陳述句。這種情況下,還是如此,真是讓人牙癢的厲害。

何止戴安知道,周承澤這樣還看不出來,真是白活二十九年。

可是,和自己老婆互換靈魂這件事,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

戴安看夠了他的反應,拍拍手出了房間。周承澤抬起頭,看著大開的房門,聞見了屋內淺淡的檸檬浴液味道。

夫人醒了,談娜卻覺得屋內氛圍更差了。

周總在上首坐著,吃完飯也沒離席,而是單手拿著平板看新聞。

太太安安靜靜喝著粥,一言不發,神色平靜。

她站在一邊,隻覺得這房子比鬼屋更適合做鬼屋。

哪對夫妻會像這二人一樣,剛剛死裡逃生從車禍裡撿回一條命,還能這麼壓抑安靜吃飯。

怨侶,冤孽!

晚八點,談娜拿著外套拎著挎包離開。

屋內隻餘兩人,周承澤放下勺子,終於開口:“車禍,是怎麼回事。”

“警察說是刹車被人動了手腳。”戴安視線從平板上移開一瞬,在他臉上落了一秒,又重新落回屏幕上,“和你有仇的人那麼多,你應該很有頭緒吧。”

無人接話,過了會兒,戴安才想起來什麼般,慢條斯理笑著道:“哦,忘記了,和你有仇的,我也算一個,是吧。”

似是忍無可忍,周承澤終於開口,道:“你不能好好說話嗎?”

“不能。”

戴安一秒都沒等,兩個硬石般的字綴在他話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