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你們在去往平蕪的途中,就被人襲擊了,還久久無法脫身?”
“確實如此。”燕決說,“而且,臣在那領頭的人身上搜出了一件物什。”
“哦?什麼東西?”
燕呈溪見他一幅猶豫的模樣,大手一揮:“此處沒彆的人,說罷。”
“是。”燕決呈上一物。
見燕呈溪臉上變幻莫測,燕決立刻說:“陛下,雖然這虎頭令牌真假尚不可知,但這是臣從他們那裡得到的,千真萬確。”
燕呈溪好一會兒才說:“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燕決向外走了幾步,一陣躊躇,最終還是回頭一行禮:“陛下,臣還有一事相求。”
燕呈溪挑眉看他:“還有何事?”
“臣在平蕪受了重傷,醒了之後便得知,側王妃她……”燕決又一行禮,“臣懇請陛下,收回三公主與臣的婚約。”
見燕決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燕XX歎氣:“行了,起來吧。此事確實是來彥做得不妥,我會好好考慮的。”
秋高氣爽,一望無際的狩獵場上秋風獵獵,佇立的旗幟被吹成了風的形狀。
親王府的馬車早早地來了。靳雁下了馬車,呼吸著屬於山野的清新空氣,隻覺神清氣爽。
青梅突然從身後冒出,低聲問:“側王妃,聽說,你很厲害?”
靳雁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問住了:“嗯?”
“我聽他們說,你騎射俱佳。在從前的秋狩會上,可謂巾幗不讓須眉。”
靳雁生在武將世家,與妹妹靳鶴不同,她自小便對吟詩作畫毫無興趣。不過,對騎射功夫倒喜歡得緊。靳楠拗不過她,教了靳雁不少本事。稍大些後,幾乎每日,她都會向烏崖請教。所以,她會些功夫倒也不是什麼怪事。
青梅不提還好,她這麼一提,靳雁心裡便有些發癢了。
隻不過……
靳雁看了看不遠處正和彆人說話的燕決。
“姐姐!”
靳雁被人猛地抱住,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了下。
靳鶴見了靳雁,原本高高興興地,睜眼一看——發現一從沒見過的少女正盯著自己。
“你是誰?”少女問。
靳鶴滿頭問號:“你又是誰?”
靳雁不動聲色地後撤一步,將散落的發絲挽至耳後:“哦,青梅,這是我的妹妹靳鶴;鶴兒,這是我在去往江陵的途中認識的朋友青梅。”
靳鶴難以置信地看著青梅:“朋友?!”
青梅狐疑地上下打量靳鶴:“妹妹……”
燕決才從一輪對話中結束,便看見白丸溪款款而來。
他朝靳雁的方向看了看,然後笑了:“今日怎麼帶夫人來了?”
白丸溪一臉“彆提了”的表情:“她聽說側王妃要來,攔都攔不住。”
燕決聽了,又笑了起來,同時看了靳雁一眼。
白丸溪仿佛發現什麼新大陸似的:“不是吧,小王爺?”
他俯下身,壓低聲音道:“這都快兩個月了,你倆還沒和好如初?”
燕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白丸溪說完立刻後撤幾步,笑眯眯地盯著他,留下燕決僵在原地。
“你要去抓兔子?”靳鶴驚奇,“你會嗎?”
“當然會啦,很簡單的。”青梅眉飛色舞,“用籠子就可以了。”
靳鶴有些雀躍:“那可以帶上我嗎?”
“沒問題!對了——聽說一會兒皇帝會來?”
靳鶴點點頭。
“沒想到我青梅居然有機會,能夠一睹皇上的英姿——有點興奮。”
靳雁坐在一旁,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很快就熟絡起來了。
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歎於青梅自來熟的能力。
“姐姐,姐姐!”
靳雁緩過神來:“嗯?”
“我們等會兒要去抓兔子,你要去嗎?”
旁的遞過來一把弓,靳雁抬眼一看,發現是燕決。
“一會兒秋獵開始……”燕決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撇開頭,“秋獵開始之後,可以去玩玩。”
“我……”
靳鶴說:“哎呀,我有東西落在馬車上了。青梅——”
青梅收起看戲的嘴臉:“啊?嗯,怎麼啦?”
靳鶴站起身,推了推她:“陪我一起去拿吧。”
“嗯,好,走、走吧。”
燕決繼續說:“已經兩月有餘了,你的身子應該……秋獵正好可以放鬆放鬆,若是感到不適,告訴我就好了。”
白丸溪正與旁人交談,時不時地瞥一眼不遠處的灌木叢——青梅與靳鶴蹲正蹲在那裡。
兩人一邊悉悉索索地交頭接耳,一邊盯著用木籠製成的簡易陷阱,等著獵物上鉤。
“我總覺得,”青梅眼睛都不動一下,“陛下好眼熟。”
秋獵正式開始前,她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見了大燕皇帝,越看越從心裡冒起來一陣熟悉感。
靳鶴問:“你以前見過陛下?”
“怎麼會呢。”青梅立刻矢口否認,有些尷尬地笑,“我自小就到處跑,很少呆在汴京城中。”
“很少呆在汴京城中?那你的家人呢?”
好半天,青梅才說出一句話:“我都是一個人的。”
靳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青梅又立刻說:“一個人也挺好的,沒人管,想去哪就去哪。而且對我來說,想要混口飯吃,也不是那麼難。”
靳鶴轉過頭盯著青梅的側臉。少女正認真觀察陷阱的動靜,麵容線條柔和,底下卻藏著他人看不見的堅韌——仿佛一隻自由自在、艱難求生於世的貓。
“誒,抓住了!”少女興奮地一蹦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