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新年、元宵……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整個汴京城中都洋溢著喜慶與歡樂。

轉眼到了出發的日子。

馬車之上，義蘭喋喋不休——肉眼可見的興奮。

這可苦了另外兩人。忍了半天，燕決丟下一句“我去騎行”後溜之大吉。靳雁看著他漸行漸遠，心道他將自己一同帶走該多好。

“義蘭。”靳雁打斷她，揉了揉太陽穴，“我們這是去哪？”

“去波斯國玩呀。小王爺沒有和側王妃說嗎？”義蘭更加興奮了，“側王妃，波斯國好玩的東西可多了，街旁的商人會賣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不是，”靳雁愈加頭疼，“我想問，咱們會在哪停下？難不成不休息，一口氣到達波斯？”

義蘭思索片刻：“今天早上我聽見小王爺和嚴副使在商量，說是要到大燕西北去。”

她壓低聲音：“畢竟咱們這次出行，並未告訴任何人。”

靳雁了然。

燕決這樣身份的人，自然不能隨意離開大燕。而大燕西北和西部是王爺舊部——說白了就是親王府的人——戍守的邊境，放他們出行肯定沒問題。

靳雁有些擔憂地看了義蘭一眼——這小妮子還在興高采烈地念叨著波斯的美食。

正月尚未結束，此行走得急；再加上燕決親自帶路向西，靳雁猜測沒什麼好事。

一行人一路向西。從一開始繁華的城鎮，到民風淳樸的聚居村落，再到人煙稀少的小鄉村，越往西就越偏僻。

馬車仍在前進，告彆最後一間客棧後，他們便不分白晝地行進。

義蘭感受著馬車帶著自己的身體起伏，百無聊賴：“多久才到啊……”

“快了。”靳雁撩起簾幕，“這附近地廣人稀，離邊境應當不遠了。”

待他們到達王爺舊部駐紮地時，已是第三天下午了。

靳雁下馬車的時候，有一人正向他們而來。

來人身材高大，肌肉虯結。當他站立不動時，會給人帶來極大的壓迫感，像是一隻兩腳直立的熊。由於身材太過誇張，三人不得不抬頭微微仰視他。

燕決說：“這位是都城樓都校尉。”

都城樓向著幾人一一行過禮，不苟言笑：“食宿都已備好，請隨我來。”

長期駐守西部的軍隊對吃食並無講究，粗糧烤肉足以果腹。考慮到幾人剛從汴京城中來，他們準備了幾道細膩的小菜。

酒足飯飽後，燕決被簇擁著離開了。靳雁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行人順利離開了大燕。

大燕四周戰火連綿，數不清的國家建立又傾滅，分裂又合並。有的小國甚至還未被載入史冊，就已消失在曆史的舞台。

丹丘就是這樣一個剛建立一年的小國。它坐落於大燕西北到波斯的必經之路。

一行人剛進入丹丘，就找了間客棧休息。

客棧裡人並不多，隻零星坐著些人。

靳雁剛落座，客棧外就路過一隊人——看樣子是押著幾個囚犯。

“姐姐，這是怎麼了？”

靳雁扭頭看去，說話的是個半大少年。

被稱為姐姐的女人盯著杯中茶水自己的倒影，淡淡道：“起義軍的頭頭被帶走了。”

少年看著站在街邊叫好的人們，有些困惑地問：“可是，除了起義軍輸了以外，這和一年前有什麼不同，他們為什麼……”

女人瞥了他一眼：“食不言，寢不語。”

少年閉上嘴，乖乖地吃起飯來。

靳雁看向義蘭，她應該也聽到了那對姐弟的對話，隻呆呆地盯著客棧外的人群；靳雁又看向燕決，後者也在觀察義蘭。

察覺到她的視線，燕決看過來。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靳雁掩去眼中的情緒，將剛端上來的菜移到桌子正中，“吃飯吧。”

到了丹丘，離波斯就沒多遠了。不過一日車程，便進入了波斯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