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不知道和誰打賭?
沒等他追上去問,謝遲已經動了腳步,即使被沈伯年如此侮辱人的話語砸個猝不及防,謝遲仍舊背脊挺直,除了臉色略微有些難看之外,氣質如竹,與門口的沈伯年擦肩而時,眼神淡漠,輕飄飄一句:“不用了。”
沈伯年竟然也就過站在原地,沒跟上去。
等到謝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沈伯年挺直的背陡然間彎下去,捂著心口神色痛苦,將想要興師問罪的溫知隨嚇了一跳,“沈伯年,你做什麼?彆裝啊你小子!”
沈伯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勉強扶著門框站起來,踉蹌著走到垃圾桶旁,將裡麵的盒子撿回來捂在懷裡,靠牆坐下,似乎是哪裡疼的厲害,在緩著疼痛。
“你……你哪裡不舒服?還能走不?我送你去醫院。”溫知隨蹲在沈伯年身邊,眼神擔憂。
沈伯年擺擺手,仰頭閉眸微微喘息。
謝遲走出房間的那瞬間,他似是聞見濃鬱的苦味,不知從何而來,直直苦進心裡,心臟針紮一般的疼,幾近呼吸不上來。
他失去了最好的機會,讓謝遲永遠屬於他的機會,和謝遲相愛相守的機會,因為情緒波動過大,內心排山倒海般席卷而來的悲慟將他淹沒,他本能的想要尋找熟悉的白茶蜜桃味,是溫知隨的聲音讓他冷靜下來。
冷靜後在房間內聞到了微弱的蜜桃味,尋著味道從垃圾桶裡翻出了禮物盒,因為謝遲捧著它的時間不短,沾染了謝遲身上的味道,而氣味的主人此刻早已回到謝家。
謝遲在玄關處換鞋後便直接朝樓上臥室走去,路過客廳瞥見沙發上坐著的人時停頓一瞬,接著像根本沒看到一般腳步不停。
謝青闌從一堆財經報紙的扉頁中抬頭,看著旋轉樓梯上的消瘦背影直皺眉,剛才謝遲的反應他看在眼裡,心下無奈歎息。
這些年他隻想到要讓謝遲衣食無憂,把一切好的東西都捧給他,時常出差,甚少關心謝遲,不明白年幼失去母親的孩子,最需要的是比其他人更多的父愛,等到他終於明白的時候,謝遲卻已經不需要了。
放下手中報紙,猶豫許久,謝青闌才起身去廚房,片刻後端了一杯溫牛奶上樓。
*
二樓謝遲的房門被敲響,但無人回應,謝父在外沉默良久,還是自己推門進去,整潔無塵的房間裡空無一人,走進才發現浴室有水聲傳來。
謝父將牛奶放下,衝浴室溫聲道:“小遲,我給你熱了牛奶,晚飯還有一會兒,你先喝點墊墊。”
謝遲還是沒有回答,想著等會晚飯時總能見到,謝父便又下樓去。
聽到關門聲,謝遲從浴室裡出來,換了身衣裳,劉海濕噠噠的搭在前額,過於蒼白的臉上麵無表情,書桌上的牛奶也隻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管。
順著二樓直達地下室的電梯來到酒窖,謝遲站在門口抿了抿唇,走進酒窖最深處,從一排排放置的紅酒中挑了兩瓶出來,就這麼坐在擺台上,端詳瓶身,良久才打開,狠灌了一口。
醇厚濃鬱的酒香味在唇齒間炸開,還未入喉,謝遲便彎腰係數吐了出來,手中紅酒話落,碎裂一地,更濃鬱的酒味散發一室,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時間越久,室內的酒香味變得越發古怪。
絲絲微甜混雜著苦茶香,到最後甚至蓋過了酒味,謝遲蜷縮在地上,微睜的桃花眸眼尾泛紅,如果不仔細看到眼神裡的黯然無措,便會以為他在含情脈脈看著心愛的人。
謝遲因激烈咳嗽的喘息終於平靜下來,他一手捂著腺體一手捂著眼睛,低聲喃喃:“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討厭這味道……”
到了飯點,謝父遲遲等不到謝遲,吩咐傭人去叫,卻被告知不在房內,謝青闌站起身去二樓書房,也沒找到,卻在電梯前聞到一股濃鬱的蜜桃味,臉色一變,“快去拿抑製劑!”
說完匆忙跑向電梯,嚇到酒窖,撲麵而來的白茶蜜桃味信息素差點將他熏暈過去,好在他已經是個成熟且有過伴侶的Alpah,受到的影響並不大。
急急趕來的傭人不敢靠近,將抑製劑梵高門口便匆匆離去,按照往常習慣,開啟了彆墅的安保係統,將彆墅內所有未與伴侶最終標記的Alpah都安排進安全隔離屋。
“小遲……”謝父抖著手給謝遲注射完抑製劑之後,抱著他會房間,打電話叫了家庭醫生過來,便不放心的守在床前。
看著謝遲慘白汗濕的臉頰,無數次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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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伯年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見到謝遲了,平日裡謝遲最常去的幾個地方,他都等了很久,一直沒看到人影,問了生物係的人,也都說不知道。
這幾天沈伯年總在下課回到寢室後,對著他撿回來的禮物盒子出神,整個人像是沒了魂一樣,溫知隨都看不下去了。
沈伯年又一次垂頭喪氣的回來,溫知隨看他那要死要活的樣,勾唇輕嘖一聲,退出遊戲界麵,從微信裡拖出一個頭像,點了兩下,不知發了什麼過去。
在沈伯年站在陽台第N次看向對麵生物係Omega寢室樓下時,輕咳兩聲,不太在意地道:“聽說生物係那什麼係草,請了一個星期病假,掛不得這兩天在生物係那群天天秀肌肉的蠢貨們都歇菜了。”
果然,陽台像個木樁子一樣杵著的沈伯年幾步跳進來,一把將溫知隨從床上拽起來,急吼吼地,“你說誰生病了?生的什麼病?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