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艾文這個現成的老師,長安這幾天的聯邦語水平突飛猛進,比起剛來時的完全盲猜,現在和人溝通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耳邊的機械音繼續提問:“可為什麼要帶著我一起?”
“唉——”長安一把撈過試圖起身的艾文,把臉貼到玩具熊後背的絨毛上蹭了蹭,然後滿足地歎了口氣:“你就當陪我了。”
艾文其實不太能理解這種沒有意義的行為。
但看見長安喜歡,他便也沒再掙脫。
兩人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床上,長安默默地在腦中計劃著今晚的事情。
他深知財不外露的道理,對於現在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的自己來說,艾文這個改造後的騎士一旦出現在眾人麵前,必定會成為那些人覬覦甚至爭搶的目標。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長安決定讓艾文藏在自己的衣服裡,通過監控照不到的角度牽製噩巫。
然而當他把這個打算告訴艾文後,艾文卻看上去有些驚訝:“不用殺死它,隻需要保證你在倒計時結束前不被吃掉?”
“對。”長安點點頭。
艾文沉默了幾秒鐘後,這才開口道:“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不需要劍和盾牌就能做到。”
長安有些詫異地偏過頭看他,他下意識地想開口追問,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是嗎?”最後他隻是笑了笑:“那太好了,今晚就靠你保護我了。”
艾文垂頭擦拭著手上的劍:“嗯。”
……
下午五點,高瘦男人再次打開了長安的房門。
“進度如何?”他用那雙灰色的眼睛打量著房間。
屋頂被拆碎的機械臂已經提前被長安收了起來,剩下的零件被粗略地歸攏到角落,看不出究竟使用了哪些,男人視線下移——那個漂亮的東方男孩正舉起手中的匕首朝他示意。
長安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時間有些緊,我隻做出了這個。”
男人對此沒什麼反應,隻是粗略掃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出來吧,今晚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長安跟在他後麵出了房門,見到隔壁的金正站在走廊的隊尾處,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身邊的男人轉身去開其它的房門,長安趁機走到金的身邊,小聲和他打招呼:“嘿,金,你的傷怎麼樣了?”
金被他嚇了一跳,抬頭看見是長安,便結結巴巴地道:“還、還好,亨利給了我藥劑。”
長安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男人:“他叫亨利嗎?”
金點點頭:“亨利是這裡的老板。”猶豫了一下,他又小聲補充:“雖然看起來不太好相處,但其實他人還不錯。”
這個評價確實讓長安有些意外。
“你是自願來這裡的嗎?”他問金。
出乎意料的,金卻搖了搖頭:“不,我是被賣到這的。”
看出了長安的困惑,金解釋道:“我之前在彆的賭場,後來受了傷,老板不想花錢治,就把我賣給了亨利。”
“你可能不知道,比起其它地方,亨利這裡的條件已經算是很好了。”金環顧了下四周,湊到長安耳邊小聲道:“彆的賭場隻能喝營養液,而這裡一周可以吃到一次食物,每場得到的錢也比彆的地方多些,最重要的是——”
說著,金的眸光黯淡了一瞬,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隻有這裡受傷了才會有藥吃。”
氣氛有些沉重,長安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著隊伍再次來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二樓,長安透過玻璃看向大廳裡興致高昂的觀眾們,默默將懷裡的玩具熊藏得更深了些。
趁著亨利下樓的間隙,長安又湊到了金的身邊。
“可以和我說說上場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金想了想,小聲道:“上場前要注射一種試劑,這種藥可以讓人立刻陷入深度睡眠,時長大概是三分鐘,醒來後會有大約十秒左右的眩暈,這段時間很危險,你要記得儘量和噩巫保持距離。”
他仔細回憶著,將自己能想到的細節都和長安講了一遍。
長安認真聽完後,感激地朝他道了謝,想了想,又把腰側掛著的那把匕首取了下來,伸手遞給金:“這個送給你。”
他在這把匕首裡加了個小型的儲電裝置,雖然威力遠不及騎士,但也足以牽製噩巫一段時間。
當時做它本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既然艾文說有把握帶自己全身而退,那這匕首便沒了用處,與其放在身上落灰,不如送給更需要它的人。
金雖然不懂機械,但也依稀能從細節中看出這把匕首的珍貴,他下意識地便要還回去:“我不能要……”
長安沒接,而是伸手抽出金掛在腰側那把破舊的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我用你這個就好。”
見金一副焦急的模樣,長安不禁失笑,他伸手揉了揉男孩柔軟蓬鬆的金發——果然,手感和想象中一樣好。
“放心吧,我有自保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