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力量撞擊桌物的聲音灑滿了整個京城長安西街。
睿親王的獨子睿定爭和戶部尚書的嫡子陳勃滿在這起了衝突,直接兩人打了起來。
說這衝突,其實也不算衝突,大概就是沈月中在這飲食的時候,睿定爭硬要非得和沈月中共同飲食,還非得挨在一起。
隨後陳勃滿來此,這條街飯館十分出名,曆史悠久,又因為價格公道,附近很多百姓都會來這裡消遣。
陳勃滿來此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位置了,大概是這位戶部尚書之子還是有著很好的脾氣,看見飯館滿了,唯獨沈月中麵前還有一個位置,便上前問沈月中,能不能坐在這裡。
沈月中今年剛中探花,對於朝中來說可謂炙手可熱的人物,但因為他常年不在京城,對於京城的人物關係脈絡都還不甚熟悉,所以他自然認不得麵前這個禮貌問他可不可以在這坐著的人,就是戶部尚書之子陳勃滿,自然也不太明白這戶部尚書的兒子放著好的位置不坐,非要和他坐同一張桌子上的意思了。
看即來人雅正,他自然便道請便。一旁的睿定爭聽即沈月中不拒絕,整個人瞬間睜大了眼,像是非常不可置信一般。
睿定爭拿著筷子的手驟然停了下來,眼眸之中,是隱忍的怒氣。
陳勃滿今年剛從中州任滿調回京城,回來肯定還有的升,他自然認得沈月中,本朝所有進士名冊,都由他的父親管理。
當朝探花,如果說他認不得,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看即麵前沈月中這乖巧飲食的樣子,驟然隻覺得可愛,便伸手摸摸了這人的頭,如同長輩哥哥一般的摸頭。
而這場打架的起因,正是陳勃滿摸了沈月中的頭。
刹那之間,睿定爭驟然掀了桌子,就這樣打了起來。
其實也不算打,倒像是睿定爭單方麵的毆打,畢竟,武將出身的睿定爭對比文人出身的陳勃滿。
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較量。
麵前的精致小菜驟然被翻了過去,沈月中努力告訴自己平息怒氣,但這,根本無濟於事。
時間又仿佛回到他剛中探花的時候,從養心殿中出來,碰上了剛剛庶外回京的睿定爭。
其間種種經過,已經不忍回憶,更不忍去想。
發生之後,他無處喊冤,便上前拜訪睿定爭的父親,這位已拜親王,年紀六十開外的老者。
沈月中看即睿親王,便上前跪了下去,睿親王大概也知道沈月中此時來是什麼原因,但一方是自己素不相識的人,一方是自己不惑之年才得到的唯一一個兒子。
睿親王能夠有這個兒子,其實來的並不容易,但由於這個兒子胎中體弱,出生後智力發展不太完全,於是兩夫妻愈加寵之入骨。
這個選擇題,其實根本不用選,但已經年暮的睿親王看見沈月中跪下時,仍舊將人攙扶起來。
沈月中倒也不動,隻是定定看著麵前唯一一個現在可以救他的人,慢慢道:“家中不嚴,造此罪孽,親王果真如此放縱自己的血緣嗎?”
睿親王笑了笑,這位年未及弱冠就上戰場的男人,如今遲暮老矣,倒多了數多看悟世間的通透,緩緩道:“這件事上,的確是我兒不對,是吾兒冒犯了你。”
沈月中仍舊跪著,定定的看著麵前的老者是否還有什麼後語,但的確,什麼也沒有。
“親王果真要如此包庇他嗎?包庇自己唯一的兒子?”沈月中做著最後的努力。
這已經年暮的老人微微一笑,看著麵前這白淨年輕的臉,輕道:“定爭確實在這方麵做得不對,老夫少年上戰場,看過無數人生,無數人死,於是知道生命消失與鮮活不過就是一瞬,老夫能活到現在,不過就是僥幸而已,又因為年輕時上戰場隱疾,年過四十,試了無數遍,才終於夫人有孕,誕下一子,已是天意垂憐,讓我睿家平氏一脈不至於斷絕。
這樣的一個兒子,從小,他無論要什麼,老夫都儘我一生之力為他獲得,更何況,現在,他隻是想要一個男人?
老夫為什麼要阻絕他,讓他不虞?”
沈月中長吸數氣,即使知道此行結果如此,但聽此,仍舊覺得害怕凜然孤寂。
“那麼王爺,就真的不害怕我魚死網破,告到聖上,天下人得麵前去嗎?”
“我不怕。”這已經遲暮得將軍仍然帶著年輕的銳氣,那種破釜沉舟的決然傲氣,“如果沈進士一定要賭,那我們也可以來賭一賭,我睿家平定災亂,長兄太氏一脈奪得皇位,我睿平不敢說這天下是我為我的長兄打下的,但這天下的付出,老夫也是付上了畢生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