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的。我看上她們,如若強娶,又焉知人家心裡是否就看上了我?為何不問問她們的心意做事?
這位雖然隻大陶蕤臨一歲卻又開朗活潑的東宮太子,聽此言語,驟然哈哈一笑,倒未言語出其他什麼,隻是照舊摸了摸陶蕤臨的頭,笑道:“我們蕤臨,這天下女子莫非還有看不上的?莫說女子,就算男子,孤看也是甘願臣服其下,伏低做小。”
男男之事在新朝並不算惡跡,但世道並不變化的,是男男之事若趨於人下者,總自然會遭人歧視嘲弄。
陶蕤臨不好此道,便就沒有答話,此時的他,至然也分辨不出來,他這位太子哥,為何剛剛自稱我,在這句話時自稱孤。
說即,他便說去更衣。太子輕輕的看著他,笑了笑,隨即很快放行。
說是更衣,陶蕤臨在太監的帶領下,更用著新奇的眼神看向四周的這一切,婉折平直的小路,還有許多在家很少看見的血色烈烈軍旗。
在他更衣回來,路過岔口時,便看見一旁另一方小路儘頭,有人圍堵著什麼。他驟然停了下來,像是命運一般抬眸看去。
但說實話,年輕氣盛的少年團團圍住,隻粗略看見中央好像躺著一人。一旁的太監早已看見陶蕤臨停下,並隨著陶蕤臨的目光看向了那已然發生的毆打。
這位太監非尋常太監,他是從皇後宮中出身,太子東宮建成後這中宮的主人特意從後宮挑選出來為太子掌管宮中雜役服侍的管家,又名掌事太監。
這樣的太監,無形中,便有著數多的權力。
他見此輕輕的咳了聲,那圍堵的少年看此很快便一哄兩散。
陶蕤臨靜靜走上前去,看著那躺在泥土上,渾身破落臟兮兮的一個小孩兒。
這人其實已經不能算是小孩了,他的年齡,看著與陶蕤臨同歲,眉宇間卻又散發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戾氣深深。
“六皇子,你又是何必呢?”這掌事太監似是認得此人,也常看見這樣的臟事,便無奈出語。
這位被掌事太監稱為皇子的少年並未出聲,隻是靜靜看著麵前這個粉雕玉琢,宛若過年年畫中小孩的人,冷笑一聲。
在陶蕤臨的記憶裡,他從小長大的環境裡,無論家中,戲樓,還是數不清的環境裡,很多人對他笑,但更多的,他們的笑,夾帶著討好,美意,或者說是釋放著無數善意的笑。
這一聲冷笑,陶蕤臨看著這充滿戾氣的少年掙紮著跑起來,右手上傷痕滿滿,像是被人惡意踩傷,但他右手下,仍緊緊握著一個藍玉珠子的玉佩。
陶蕤臨世家灌溉,認玉這種東西,隻需輕輕瞟一眼,便知名器。這玉的色澤黯淡,這是璃玉,玉中下品。
他看著這少年,沒有說話,不知為何,似乎總感覺,在很久以前,就看過這少年了。
而這少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一眼身旁的東宮掌事太監,便差不多知曉這人身份,亦不作禮,也不感謝,桀驁不馴的站著,嘴角便還掛著剛剛鬥毆受傷的血跡。這少年冷漠且有無禮的看著這恍若玉啄出來的小孩,冷笑一聲,傲直離去。
陶蕤臨靜靜站著,看著地上微微的血跡,他恍惚有些愣,像是受了某種含義不清的挑釁。
隨即,他笑笑,對著一旁的掌事太監,輕道:“走吧。不要讓太子哥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