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陶蕤臨將京城玩了個遍,他這樣天性的孩子,家族嬌慣,總對外麵所有的景物人事都懷著赤誠般的好奇。
那天的他隨著京城少年共同騎馬於萬籟坡上,這是京城專門供世家子弟開設的騎馬場。
他自由自在的奔馳在這萬籟山間,野花的清香隨處可聞,躺下似乎便可躺在萬物的懷抱裡生長。
時間仿佛回到那天馬球場結束之後,已經年邁的皇後再次召見了他,輕輕拉著他的手,雙眼間垂垂淚下,輕道:“本宮若還有一女,定嫁蕤臨這般好男兒。”
陶蕤臨在家時,亦常被家族長輩這樣牽手淚眼作話,他伸手揩去這少時坎坷的中宮之主淚跡,笑道:“娘娘,蕤臨若是女子,必定嫁太子哥哥為趣。”
這驟然的笑話歡快的逗的皇後一樂,連一旁年滿十三的少年老成太子亦彎了彎嘴角輕笑。
“好蕤臨,告訴娘娘,在京城可有看見喜歡的女子?娘娘為你定下婚約,定讓蕤臨快快樂樂的娶得如意妻妾。”
曠野的風吹拂著滿山的野花混在輕淡的鼻間,陶蕤臨駕起馬匹,看著身後落後的五陵少年,大笑一聲:“你們今天中午都沒吃飯啦?”
少年人的笑意撒際在這千年圍場,笑意頻甚,散落在花草葉間。
當晚,陶蕤臨坐在京城最大的戲樓百千樓坐看自己排的長歲思戲劇。
江浙世家代代家中豢養戲班,家中愛好此道的公子更會排戲作樂,陶蕤臨亦不例外,他靜靜坐著,看著這不知看了多少場的才子佳人,時間仿佛又回到了那次圍場之上。
他更衣再次回到帳篷時,這場馬球比賽已然趨近尾聲,太子哥含笑溫柔的看著他,身旁早有專門的太監已將剛剛發生的事彙報給這王朝下一代唯一的主人。
但這久經人事的太子亦不斂聲,隻是靜靜看著,馬球會勝利的一方此時正隆重的接受著這場勝利者唯一且獨有的獎賞。
獎品貴重,比這翡翠珠串更為貴重的其實是這是無邊榮譽,太子欽賜。
陶蕤臨剛坐下,一眼就看出這得獎的這支隊伍恰好就是剛剛以人多毆打那桀驁少年的人。
一旁太子見他神色有異,輕抬眉峰垂眼看他,像是在做著某種問詢。
陶蕤臨輕輕的搖了搖頭,恰好此時這勝利的隊伍領頭之人驟然抬聲道:“陶公子遠道而來,家中珍寶異物怕汙了公子之眼,特借太子殿下之光,以此佳寶,獻於公子,為公子添福添壽。”
陶蕤臨靜靜看著其下那朗聲的青年,這樣的事情其實並不例外,在他的成長過程裡,他已經看了很多,更看了很多像他們一般像是排練了無數場一樣的熟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