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連一個活人都沒看到。
街邊,蹲著一個女人。
夏薩立停車,邁步到女人身邊,拍了拍她的肩。
“你好,請問……”
夏薩立不說話了,懸停在空中的手也未來得及收回。
因為女人轉過了頭。
她的瞳仁已然消失,眼裡白茫茫一片;鼻子嘴巴一片血肉模糊;手裡拿著不知什麼動物的生肉塊,正準備往嘴裡送。
女人瞧見夏薩立,眼裡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靠!這什麼玩意!”
直覺向她發出警告。
夏薩立轉身疾走,跨上車,迅速離開。
她跨過又一個街道,轉彎,然後猛踩刹車,停住了。
“我靠……”
因為在她眼前,是一片屍山屍海。
待鬆延衝破汽車抬杆進入學校,已經是一小時以後了。
保安室裡站著幾個門衛,聽見聲響,它們來到窗邊,激動地拍打著玻璃窗。
往常熱鬨的大學門口,此時竟然門可羅雀。
鬆延心下一緊,腳踩油門,向學校深處駛去。
他路過行政大樓、圖書館、教學樓,路過教堂和花田,路過學院辦公樓和食堂,直到宿舍區,都沒發現幾個活人的身影。
“小祺——”鬆延降低車速,一邊緩慢行駛一邊大聲呼喊,“小祺,你在哪——”
鬆延通過宿舍區,來到文法廣場——遠處黑壓壓的一片,人群還在源源不斷從教學樓裡冒出。
鬆延心中不安更盛。
果然,這裡已經淪陷了。
就在他正準備朝廣場開去時,聽見了什麼聲音。
“鬆先生,我在這裡——”
“小祺?!”
鬆延仔細分辨聲音來源,緩緩後退。終於,他在某棟宿舍樓一樓,發現了站在鐵絲網內的竇鈺祺。
“鬆先生,你還好嗎?”竇鈺祺隔著鐵絲網眼巴巴地看著他,兩手緊緊抓住鐵絲,巴不得立刻穿行而過,“有沒有受傷?”
“沒有——你呢?”
鬆延認真觀察著竇鈺祺的臉——還好,這次看見它們咬人,居然沒哭。
“我也沒事。一發現不對勁我就跑回寢室了。”頓了頓,他道,“鬆先生,這就是你說的世界末日嗎?”
鬆延避而不答:“先不說這個,你快出來,我們離開這。”
“我們被困在這裡了。”竇鈺祺委屈巴巴地道,“它們把我們堵在房間裡,不讓我們出來。”
鬆延有些遲疑:“你……們?”
竇鈺祺的身後倏地冒出三顆腦袋。
“鬆先生好。”李演擦了擦臉上的血,“我是鈺祺的室友。”
“鬆先生好。”齊修然說,“我是被鈺祺搭救的路人。”
兩人介紹完畢,都看向齊思然。
“鬆先生好。”本不打算說話的齊思然不得不咬牙蹦出幾個字,“我是……我是路人的姐姐。”
鬆延愣了愣,回道:“你們好。”
“鬆先生有什麼辦法嗎?”齊修然問,“大門側門都被它們堵住了。現在它們正在試圖進來。”
齊修然指了指搖搖欲墜的寢室防盜門。
她實在不想碰那具屍體。
“有。”鬆延說,“等會兒我把它們引開,你們趁機逃出來。”
齊修然呆呆地問:“怎麼引開?”
鬆延掏出短刀,劃破自己的手心。鮮血在刹那間湧了出來。
“用他們最喜歡的東西。”鬆延將左手伸出窗外,一路開至宿舍側門,“嘿,看這裡!”
“等等!鬆先生,不要——”竇鈺祺一臉急切。
見鬆延不顧他的勸阻離開,竇鈺祺氣急敗壞走近室內,來到衣櫃前。
李演跟著他進來:“鈺祺……”
竇鈺祺並不搭他的話,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純棉短袖。
鬆延握緊手心,鮮血滴在地上。
最外層的喪屍聞見新鮮的血液味,放棄了重重包圍中的事物,轉而向這邊走來。
掌心的疼痛由於腎上激素的存在減輕了些,但鬆延的額頭還是沁出了汗。
他低聲呢喃道:“對,再過來一點……”
領頭的喪屍逐漸靠攏車尾,鬆延發動汽車,向反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