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饅頭被端上桌麵。
鬆延毫不客氣地拿起一隻,猝不及防被剛出爐的饅頭燙了手。
向陽遞把筷子遞給他們,自己也在旁邊坐下。
鬆延一連咬了好幾口,才嚼了起來。
被噎得半天沒咽下一口,他拿起旁邊的水一口灌下。
看著兩人的架勢,向陽看得目瞪口呆。
或許是向陽的眼神太過明顯,鬆延不好意思地放下水杯。
“那個……小鹿呢?”他問,“我們把馬騎走了,她怎麼辦?”
向陽看上去倒是一臉淡定:“不用擔心——在這個地方,沒什麼東西能抓到她。”
話音剛落,前院便傳來了動靜。
“回來了。”他說。
小鹿走進屋內,瞧見鬆延二人後,她直直來到他們麵前,向他們伸出手。
兩人被這一舉動搞得鬆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直到看見向陽一邊拉開她一邊難為情地笑時,他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沒關係。”鬆延友善地笑了笑,“我們說好了的。”
於是他從包裡掏出一盒罐頭,又拿出一小袋壓縮餅乾,交到小鹿手中。
“交易完成?”他問。
小鹿掂了掂手上的重量,心滿意足地去了廚房。
悉悉索索一陣後,她從廚房離開,到樓上去了。
竇鈺祺盯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鹿腦子不太好,不會說話,村裡人都叫她‘啞巴’;她的眼睛和鹿很像,所以我叫她‘小鹿’。”向陽瞥了眼竇鈺祺,“前幾年,我回老家時認識了她。小鹿廚藝很好,我正好缺一個做飯的人,便讓她搬來和我一起住了。”
“抱歉。”
向陽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腦子不好隻是體現在和人的交流上,其他都很在行——前院和後院的菜地是她弄的,井也是她挖的;末日來臨後,生活必需用品也是她去找的;對了——她一回來就去頂樓,準是喂雞喂鴨去了。”
“喂雞喂鴨?”鬆延表示震驚,“你們還養了雞和鴨?”
“嗯。”
“它們吃什麼?”
“稻穀。”向陽摸了摸脖子,“去年收了很多,現在都沒吃完。”
鬆延點了點頭。
住在這深山老林之中,房屋有著一層天然屏障;院裡兩塊菜地,家中存糧富足,樓頂養著雞鴨。
對比了下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鬆延心中流過幾條寬麵淚。
東西落地的聲音把鬆延召回現實——向陽趴在桌上,把手邊的水杯打翻了。
“向陽?”鬆延站起身,輕輕搖了搖他。
被咬了?
鬆延再次搖了搖他,仍然沒動靜。
他決定先將人扔到沙發上。
於是他把向陽的一隻手橫在肩上,再把手繞到那邊去扶他的腰。
“小祺,過來幫忙……你站那麼遠乾嘛?”
不知何時,竇鈺祺躲到了牆角。
看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鬆延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但下一刻,他便被人掀了開來。
鬆延被推得一個趔趄——不知何時趕來的小鹿扛起向陽就往樓上奔去。
關門聲“砰”地響起,襯得客廳一片靜謐。
他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然後低下頭呆呆地盯著方才扶過向陽的手掌。
竇鈺祺來到他身邊,心虛地看了他一眼。
“發.情期?”鬆延問。
劣質Omega除了能被標記以外,和Beta沒多大區彆。他們沒有發.情期,無法散發信息素,也無法嗅到彆的信息素。
除非是竇鈺祺這樣的優質Alpha,才能讓他們在其信息素濃度極高時聞到獨有的氣味——但那也並非信息素本身的氣味。
竇鈺祺點了點頭。
怪不得他剛剛躲那麼遠。
鬆延想。
突如其來的插曲讓兩人間的空氣變得怪異。
鬆延不止一次地和竇鈺祺對上視線,然後尷尬地移開。
始終無人說話。
主人到樓上去了,兩位客人也不知該做些什麼,隻是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難得的晨光。
直到第三天下午,向陽才悠悠醒來。
“你醒了。”正彎腰澆水的鬆延和他打著招呼,“小鹿出去了,估計得晚上才回來。”
他不是沒看見向陽臉上飄過的羞赧——但他假裝沒看見。
“這兩天睡得還好嗎?”向陽問。
鬆延笑了笑:“自從我們離開家後,再沒睡得這麼好過。”
向陽的笑淡了些:“外麵真的……”
辭職回到老家後,他和外界溝通的唯一渠道便是互聯網。
當時向陽在社交軟件上看見病毒爆發的新聞,還以為是網友在開玩笑。
但隨即崩潰的網絡告訴他,也許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裡挺好的。”想了想,鬆延補充道,“彆到從前人口密集的地方去。”
柵欄外傳來一陣響動——兩人立即抬頭看去,居然是一隻行屍。
向陽麵色沉重地舉起斧頭,來到柵欄邊。
他敲了敲木頭,將它引了過來。
喪屍卡在柵欄外,盯著唾手可得的肉,伸手討要。
斧頭舉了又放,放了又舉,最終,還是沒向它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