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其他人沒意見,他也就隨他們去了。
反正他也沒什麼話語權。
張左源砸吧著嘴想到。
“你們剛剛在說——這場末日是神安排的?”
聽見銀發男人提起“神”這個字眼,張左源極其隱蔽地做了個不屑的表情。
又來個神神叨叨的。
劉青的眼神燃燒起光芒:“沒錯,你也這樣認為嗎?”
銀發男人反問:“認為什麼?”
“認為……認為祂是存在的,認為這場末日是祂安排的。”
銀發男人聽完這句話,久久地沉默了。
就在劉青的眼神逐漸暗淡下去時,他開口了:
“也許世界末日這種事,連神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祂怎麼會不知道。我們身邊的一草一木,木柴上燃燒的火,空氣、動物,就連我們——都是祂創造的。”劉青反駁道,“這是我們必經的階段——又或許是祂給我們的考驗。”
“……”在劉青強烈的視線下,銀發男人似乎妥協了,“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夜漸漸深了。
在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聲中,張左源就這樣睡著了。
這是離開家以來,他第一次睡這麼香。
直到天亮,張左源才迷迷糊糊聽見竇鈺祺在問:“怎麼不見了……”
竇鈺祺檢查了好幾圈,才確認銀發男人真的不見了。
於是竇鈺祺看向守後半夜的林杏春。
林杏春也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模樣:“他不是在車裡睡覺嗎?”
在四周搜了一圈的劉青道:“確實不見了。”
竇鈺祺也沒多糾結。
他熄滅火堆,順手拍了拍仍在睡夢中的張左源:“走了。”
另一邊,鬆延也熄滅火堆,最後看了一眼那處無碑墓,離開了。
路途遙遠,他們繼續出發。
在翻越第四座山頭後,他們終於再次看到人煙的痕跡。
鬆延看了看街道兩旁各家店麵的掛牌,得出一個結論:“我們已經到達D省了。”
D省與A市緊鄰——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很快就會到達最初的目的地。
“離開城市時,我們還在G省。”齊思然在腦海中構建著從G省到D省的地圖,“看來我們一直在繞開城市走。”
鬆延推開一間門市的門。
室內黑漆漆的,窗戶緊閉,唯一的光線來源,便是這扇他們剛剛打開的小門。
灰塵簌簌掉落。鬆延捂住口鼻,伸手揮了揮。
齊思然微微皺眉:“這得有多久沒住人了……”
“這種鄉鎮街道本來住的人就少。病毒爆發後,估計那些東西成群結隊去人氣旺的地方了。”鬆延拍了拍沙發,灰塵彌漫在空氣中,“換個角度想——至少這裡沒有多大危險。”
與此同時,齊思然走進門市深處,借著黯淡的光線看清了屋內的布局:“鬆先生,這裡有吃的!”
屋內靠牆的位置是一排貨架,上麵擺滿了食物。
或許是因為這地方太過偏僻,貨架上的物品才沒被洗劫一空。
聞言,鬆延也來了精神。
他走近一看——雖然隻是些餅乾、麵包之類的乾糧,但對末世中的人來說,這已經是他們能得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兩人先是吃了個飽,接著便開始往包裡塞。
齊思然瞅了眼鬆延。
自從那天算不上爭吵的爭吵後,二人就再沒提過這事。
事後想想,這原本隻是他和竇鈺祺兩人之間的事,自己腦子一熱跟著瞎摻和什麼呢。
鬆先生救了自己,給吃給穿,還帶著自己一起逃命……
齊思然越想越內疚。
“鬆先生,我……”
“噓——”鬆延打斷她,“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道歉的話被齊思然拋至腦後。她豎起耳朵:“好像有腳步聲?”
是了,是腳步聲。
這腳步聲沉穩有力,明顯是人類。
兩人對視一眼,立即收起背包。
鬆延手拿斧頭,站在門邊。
齊思然試著開窗,但都失敗了。
她壓低聲音道:“這窗都釘死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鬆延做了個噤聲的姿勢。齊思然點頭,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後。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了。
小門虛掩著,一線天光從門外泄露進來,灰塵飛逸在這一線天光中。
就在兩人默默祈禱門外的人趕緊離開時,門被推開了。
來人剛探頭,鬆延便以斧頭鈍麵猛地砸向他的後腦勺!
那人緩緩倒地。
這時,鬆延才發現,這是一位老熟人。
鮮血浸濕了鬥篷,將其染得一片血紅。
齊思然結巴著道:“死、死……死了?!”
直到這時,兩人才看見門外還站著一個鬥篷人。
“明悅,這裡有……唔!”
鬥篷人的聲音低沉而嘶啞,有如磨砂一般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