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聽清劉青所說的話,眾人安靜下來。
“去尋找上帝吧——無論希望與否,咳咳……”
林杏春說:“先喝口水。”
劉青喝了幾口水後,緩了緩繼續道:“‘去尋找上帝吧——無論希望與否’,這句話出自《無悔錄》。”
鬆延目不轉睛盯著劉青手中那顆立體三角木飾。
《無悔錄》?
這他很熟悉。
那無異於他們的聖經。
“很多人都把這句話理解為,去尋找上帝,無論你希望或不希望。”劉青說得緩慢而艱難,但沒有一個人打斷她,“其實這句話是翻譯過來的,原句是……‘Seek God--With or Without Hope’。”
鬆延喉間一緊。
“去尋找上帝吧,無論希望與否……”
劉青掃視了一圈同伴。他們疲憊、臟亂,但火光映照在他們眼中。
去尋找上帝吧——無論希望,有或沒有。
“去尋找上帝吧……”她對他們說,“無論希望,存在與否。”
一腳踩在一顆小石子上,張左源向旁邊一倒,跌了下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摔個狗吃屎時,有人拉了他一把。
他轉過頭,發現是齊思然。
“謝謝。”
“你怎麼了?”齊思然走到他身邊,“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心神不寧的。”
“沒什麼,隻是——”張左源看了看趴在鬆延背上的劉青,“去尋找上帝吧,無論希望存在與否……”
齊思然靜靜地等待著下文,卻沒想到他嘴角一撇:“隻是,我可不想去見上帝。”
他可還想好好活著。
“……”齊思然頓感無語,“笨死你算了。”
說完,她丟下張左源,走前去了。
隻留下張左源走在最後,一臉莫名其妙。
前方再次出現一輛拋錨的汽車。
鬆延把劉青交給林杏春,隻身來到車旁。
一隻瘦得皮包骨的行屍聽見動靜,緩緩起身。
它身著西裝,不知被困在這裡多久了。
鬆延拉開車門,它一頭栽倒在地。
對付這些腐爛已久的活屍,甚至不需要武器,幾腳就能把它們腦袋踩爛。
事實上鬆延也這麼做了。
他把西裝喪屍踢到一邊,坐到駕駛座上。
車窗封閉已久,車廂內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鬆延抑製住嘔吐的衝動,試圖發動汽車。
齊思然竄到窗邊:“如何?”
鬆延搖了搖頭:“不行。”
這一路遇到好幾輛拋錨的汽車,但都無法發動。
齊思然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我去後備箱找找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嗯。”
鬆延轉頭,看見那隻倒地的喪屍。
白色的蛆蟲在它頸間爬行。
他就這樣發了半分鐘的呆。
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後,鬆延搖了搖腦袋,在車廂內翻找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是12月7日,星期日,晴轉多雲。
距離末世爆發剛好九十天。
鬆延跳下車廂:“有找到些什麼嗎?”
“一塊發黴的麵包,三瓶不知道能不能喝的水。”齊思然頭也沒抬,遞給他一個東西,“還有一根棒球棍。”
鬆延接過棒球棍,揮了揮,試著尋找一種省力的發力方式。
他同齊思然相視一笑:“聊勝於無。”
“該走了——”
鬆延走到劉青身邊,正欲背起劉青時,林杏春開口道:“我來背會兒吧。”
鬆延倒也沒有逞強——他背了劉青快一個小時,早已腰酸背痛,有人來分擔一下,他自然不會拒絕。
他幫著林杏春將劉青背起。
一行人整裝完畢,繼續前行。
就在這時,林間傳出奇怪的動靜。
眾人草木皆兵地聚集在一起。
灌木叢聳動著,仿佛什麼怪物就要孕育而出。
鬆延握緊棒球棍,慢慢靠近,隨時準備著攻擊。
灌木叢中竄出一個人,鬆延想也沒想揮了過去。
那人一矮身,躲過了。
很明顯,能擁有這種反應的,不是它們。
一個高大的男人揉了揉與棒球棍擦過的額頭,看著鬆延,輕笑了一聲。
這時,鬆延才發現,他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
三人全副武裝。
無論他們是善意還是惡意,硬碰硬都不是明智的決定。
於是鬆延舉起雙手:“抱歉。”
“沒事。”男人臉上掛著笑,一副並不與他計較的模樣,“我是來自蓮花池彆墅中心的周光豪,我們小隊正奉命搜尋幸存者——你們願意和我們一起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