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知眼睛眯了眯，忽然想起唐聆骨說過的話。

“這兩個孩子，是有緣的。”

運起輕功，他最後看了一眼山路儘頭，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加緊趕路，嘴角也忍不住揚了揚。

隻不知道究竟是良緣，還是爛賬了。

綠葉輕顫，黑衣人幾個呼吸便消失在黑夜中。

祝守一終於開始害怕了。

“師父怎麼還不來救我呀……師父是不是不想要澄心了呀……”她越想越難過，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下來，沾濕了膝蓋那一處。

“喂，小丫頭，你是誰？”頭頂忽然響起一個凶狠的聲音。

“……”祝守一嚇慌了神，“我叫澄心，隨我家小弟出來的。”

“那你……小弟呢？”那個聲音問，語氣變得有些怪異。

祝守一卻沒注意這麼多，隻是一個勁胡編亂造：“我家小弟當然是去為我摘果子啦！我餓了不行嗎？你……”

“你家小弟叫什麼？”那個聲音帶了點笑意。

“他姓宋，叫小宋子！”

“是嗎？”宋榭好整以暇地看著死死捂住腦袋不肯抬頭的小姑娘，忽然伸手就是一個爆栗。

“哇！！！”祝守一疼得大叫，也顧不得害怕便揚起腦袋，“你……宋榭？”

宋榭笑得賤兮兮的，“對呀，可不是我嗎，你剛才說誰是你小……”突然間，宋榭隻覺眼前一花，一個白色的小身影重重地撞了過來。

“宋榭！”祝守一死死抱著他，憋了一天仿佛忽然找到了發泄口，眼淚和委屈一氣都發泄在了小少年身上。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這裡好黑好嚇人嗚嗚嗚嗚……”懷裡的小姑娘哭得稀裡嘩啦，宋榭心裡一下子軟下來，也忘了那些煩雜的心事，隻是好言好語地安慰道：“不要怕，我來啦。”他摸摸小姑娘的頭，看著她的情緒逐漸平穩，卻還是時不時抽泣一下，便彎下腰又戳戳她的臉：“乖啦，我不是來了嗎？你快彆哭了……”

祝守一瞥見他無奈的神色，忽而覺得好笑，便嬌嬌地伸出兩隻手：“宋榭，我累啦。”小少年猶豫了瞬間，還是轉過身蹲下，“上來吧。”

祝守一笑得得意極了，緊緊環住宋榭的脖子，歡喜都要從眼睛裡都要溢出來般：“宋榭宋榭，我們快些回家！”

“好。”小少年眉目也變得溫柔，“我們回家。”

很多年後當祝守一被逼到懸崖邊時，她隻是抱緊了懷裡的長耳小兔，在一眾人驚愕的目光下一口一口吃下了手裡的花。

少女眼眶裡盈滿了淚水，將希望與絕望同時吞食入腹。

最後跳下懸崖的那一刻，她想。

宋榭，我好像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