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逐梁！”小姑娘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字逐梁揉了揉臉，滿臉笑意地走進去：“嗯？——”一個白色影子衝過來，一雙手環過青年的腰，祝守一臉埋在他胸前，聲音悶悶的：“抱我一會。”

字逐梁怔住。他略一猶疑，伸手抱住了她。

和方才不一樣，姑娘嬌嬌軟軟的賴在懷裡，像塊棉花糖，把他的心柔得一塌糊塗。

“澄心，你怎麼了？”他輕聲問。

“我夢魘了。”她答，“你不想知道麼？”

字逐梁心裡像是狠狠被紮了根針：“你不告訴我總有原因，我隻等你願意說的那一天。”

“你為什麼不問我呢？”祝守一抬頭看他，“你不敢嗎？”

字逐梁看著她。那雙眼睛裡一片澄淨，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倔強。

“……嗯，我不敢。”他忽然一笑，又把她按進懷裡。頭埋在她發間，淡淡的皂角味道。

“我夢到白燁殺了宋榭。”祝守一說，“可是字逐梁，我一點也不難過。即使在夢裡我給他送桂花糖遭到羞辱，我也一點都不難過。我現在隻覺得很可笑。後來，白燁替我殺了他。”

“然後呢？”字逐梁輕聲問。

“然後，其他人都說我是凶手，隻有師父不相信，他一直抱著我抱得很緊很緊……”她抬頭看他，“後來我醒過來，發現那是你。”

字逐梁忽然預感到了什麼，心底開始生出隱秘的雀躍，卻在即將發芽那一瞬被硬生生按了回去。

“字逐梁，師父不在了，師叔也不在了。我以為，除了在夢裡，已經沒有人會護著我了。”祝守一看進他眼底，想找到一絲猶豫的痕跡，卻失敗了。

“還有我呢。”青年毫不回避她的目光，“澄心，我答應過會永遠陪著你的。我是神仙，我的承諾有幾百幾千年那麼長。沒有人會再拋下你。”

姑娘笑起來，眼角泛起晶瑩：“字逐梁，這可是你說的。”

她微微踮腳，親了親他的眼角：“蓋章。”

字逐梁一雙眼睛亮得灼人，掩飾不住恢複了金色。祝守一下意識閉上眼，卻覺眼角觸及柔軟。

“……蓋章。”青年聲音微啞，勾得她一顆心亂糟糟的。

真好呀！小姑娘心裡像開了漫山遍野的蒲公英，眼角輕盈的吻像一陣風吹起絨絮，於是她便融化在雪一般的春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