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兵器就擺在後麵呢。
苻繚咳嗽兩聲,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來。
“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見地。”他道,“我隻是想明白了,殿下不會讓我死在這個時候。”
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後頸,束腰的布帛被解開,最外層的衣裳頓時滑落一些。
苻繚身子不禁緊繃起來。
“繼續。”低沉的聲音帶著點揶揄,“孤學著如何伺候人穿衣,世子是有什麼疑慮?”
聽奚吝儉這麼一說,苻繚雖覺得哪裡怪異,也說不上來。
何況他此次前來的目的還沒達到呢。
“先前殿下便說過,我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他繼續道,“那時我不明白是何意,而今我是想通了。”
“逸樂宴籌備需要人手,殿下想必很早就知道徐徑誼的目標是我。”苻繚小小地吐了口氣,“我身為武人之子而身體羸弱,而今重武輕文之風甚重,加之我裝出介意這點的模樣,徐黨便認為我心中定是不忿。”
“這樣的身份,注定了要被選為鬥爭的棋子。”
苻繚感覺鬆開的布帛又被係回去了,很慢,但是沒出過錯。
“殿下故意不予理會,讓徐徑誼接近我,而我隻要答應了徐徑誼,反倒成了殿下牽製徐徑誼的工具。”
“而我擅自捅破呂嗔為人,打亂殿下計劃。”他苦笑一下,“又放棄追求季憐瀆,我知殿下覺得萬分怪異,便想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次,以及警告徐徑誼,殿下隨時都能解決他布下的棋子。”
“所以,無論是那日的比試,還是今日在朝堂之上,殿下不會讓我死的。”苻繚說到這兒,語氣不自覺地輕鬆起來,“因為殿下需要一個讓徐徑誼以為他計劃已成的信號,那就是我。”
不過會不會受皮肉之苦,自然是另說。比如被挖掉雙眼,或是受廷杖之類的。
苻繚不免感慨自己運氣不錯。
奚吝儉慢慢將係好的布帛又鬆開,苻繚遲疑一會兒,道:“殿下看起來已是會了,何必要如此浪費精力?”
而且,能不能讓季憐瀆放下防備,不是一次兩次早晚溫情地穿衣脫衣能解決的。
“孤要試探什麼?”奚吝儉沒應他的話。
苻繚知道這是要略過,也沒辦法,接著道:“殿下是想試試,我能否接近官家吧?”
他邊說邊思索,渾然不覺自己身上的起伏清晰地傳遞到奚吝儉的手中:“官家身旁有米總管,且對殿下頗有微詞,殿下雖是攝政王,也難以安插人手。”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
“其實我也有些奇怪。”他道,“殿下為何覺得我能夠接近官家?”
原主未見過官家一麵,自己亦沒有多少了解,先前的交流也幾乎沒提過官家。
奚吝儉神情微妙地看他一眼。
“世子如此聰慧,不如自己猜猜?”
便見到苻繚眉頭微微皺起,似乎這真是一個能讓武人力竭,文人詞窮的,誰也回答不上來的,故意刁難他的問題。
奚吝儉手上的動作緊了緊,布料摩擦,在他腰間抽出一聲響。
苻繚小小地“唔”了一聲,像是受驚的小獸。
目光想轉又不敢轉過來,卻莫名認定這裡是個安全的窩,也沒想過要跑。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利用他,他將自己的目的猜得明明白白,好似自己這段時間的謀劃都被夜風無聲無息地卷走,遞給晨間的清風,送到他那弱不勝衣的身板上。
隻是獨獨看不透,自己與季憐瀆在做戲。
他的眼神變得晦暗:“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冰冷的目光射向後頸,苻繚渾身一顫,如同是被綁在架上,受著拷問的犯人。
苻繚深呼吸一口氣。
奚吝儉都開始向自己討教了!
也算是在目標上達成一大步,自然要繼續下去。
“我已經說過了。”苻繚耐心道,“我真的隻是想你與季憐瀆能好好在一起。”
他的臉有些泛紅,不知是這樣太過直白的說明讓他難堪,還是因為著急奚吝儉不信他的話。
“這幾日來,殿下應當也看得見,我無意爭權,亦未曾想從中獲利。”苻繚坦然,“我的目的隻有這個。”
奚吝儉鬆開捏著被他蹂躪許久的布帛。
心裡的無名火遽然竄上胸膛,逼得他青筋都猙獰起來。
敢與自己交涉,願以身涉險。
他還能為季憐瀆做到哪一步?
苻繚好端端坐著,身子陡然一斜,長發掀起的涼風還沒褪去,便被溫暖的臂彎止住了。
撞進眼簾的,是奚吝儉深邃幽暗的目光,想一個永無止境的黑洞,直到自己完全陷沒進去。
鼻尖的距離陡然拉近,沉重的呼吸壓在苻繚麵上。
環抱著他腰身的手逐漸使出力氣,教懷裡的人不得動彈。
薄唇貼著他消瘦的下顎角,張張合合。
奚吝儉的聲音如同厲鬼纏身,耳邊落下幾句低語後,便要將人吞噬殆儘。
“世子,你覺得,季憐瀆可會喜歡這樣孤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