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穴的酸痛一陣一陣傳來，抵達眼窩，眼球發熱。

他摘下墨鏡，麵對平常的場景凝視，一花一草，一顆礫石，一粒灰塵，風吹過樹葉而擺動的弧度…

沒有了六眼他就不行了嗎？

五條悟突然開始大笑，他的身子開始顫抖，彎下腰笑，到最後捂住嘴巴，遮擋住嘴角的弧度。

他眼裡閃過釋然，閃過瘋狂，閃過一種無人可敵的自信和高傲。

沒了六眼他還是那個五條悟，那個淩駕於眾人之上的神子。

萊斯利嫌棄地看著五條悟，往旁邊走去，他右手磨蹭著掌心裡的袖扣，指腹掃過有些鋒利的棱角。

“五條悟內心的隔閡尚未散去，萊斯利，我親愛的弟弟，你一向擅長掌握人心，儘管那是六眼，我也相信你。”

虛弱的，時不時吐出喘息的聲音留存在腦中，萊斯利握著袖口發呆，此刻他已經解開五條悟心結，接下來隻要按照計劃進展就好了。

五條悟直起身，他伸出手，“彆想我會和你道謝。”

“我也不需要。”

萊斯利撇了眼五條悟的手，對他笑笑，又立刻板回臉走開。

五條悟剛剛還建起的氣勢瞬間崩塌，他不可置信的大聲叫著:“你剛剛是撇了五條大人一個白眼嗎？”

“沒有，快走。”

——

森海很餓。

他渾身皮膚乾燥開裂，雙眼無神，血液從裂開的縫隙中析出，順著皮膚的紋路流過表皮，然後再彙聚，形成血滴跌落地板。

被關在這裡取血讓他的能量消耗巨大，平時每半個月進食一次到現在居然要一天一次了。

吸血鬼沒有及時進食全身的皮膚會裂開，體內的血管會爆裂，血液會因為得不到安撫而暴動，然後衝出軀體自尋死亡。

他沒從沒體驗過這種感覺，隻覺得渾身麻木，頭昏眼花。

五感也會缺失嗎？

森海這樣想著，眼皮不斷合上，一下又一下相碰，然後被他拚儘力氣勉強睜開。

他顫抖地伸出手，敲擊著綁著他的鐵杆。

碰碰兩聲下去，沒有一點聲音，寂靜地可怕。

也許是自己的聽力開始喪失了所以才聽不到。

森海胸膛起伏劇烈，嗓子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癢。

“咳咳!”

他吐出一口血。

吸不了血反而還吐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所以嘴角彎了彎。

真是的，這時候真的好想萊斯利的後頸啊。

血液很香，很醇厚，是純種吸血鬼的味道。

他望梅止渴，心中琢磨著，又想起來五條悟的脖頸。

白皙的皮肉下是交錯的青色的血管，他仿佛能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心裡的止不住的欲望。

好餓。

森海想，他快不行了，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

他最後抖了抖指尖，在閉上眼的最後一刻——

實驗室的大門被推開，門外的光線刺眼，在他眯起的眼裡顯得格外不適。

森海奮力抬起頭，張著嘴想說什麼，可是隻會一口一口大力喘著粗氣。

那人逆著光來，看不清臉，他的聽力變得微弱，隻是聽見細微的一步又一步的腳步聲。

是誰呢？森海想，可是他無暇去猜，緩慢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