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諸伏景光反倒嚴肅起來,沉思著。
“?”
他剛剛沒問什麼讓人困擾的問題吧?
就在長穀川未來要自我懷疑時,諸伏景光歎了聲氣,“一直很想爬上去看看,果然風景很好。”
“……”
…是笨蛋吧,黑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個字。
“咳,”諸伏景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聲,轉移話題,“這裡變化很大。”
在他記憶裡,公園中是玩鬨的小孩子,或是散步聊天鍛煉的老人,如今卻如同秋天一樣,變得有些落寞。
“嗯,”長穀川未來扔掉沙子,推平蓋了一半的城堡,摸了摸滑梯,卻摸了一手灰,本來就臟兮兮的手這下子更臟了,他拍了拍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濕巾擦手,歎道,“本來還想玩一會兒的。”
說著,卻腳步不停地走到秋千旁,用手拉了兩下繩子,聽到吱呀地扭聲,肩膀一鬆,用剛剛那張濕巾將秋千座椅擦乾淨,晾了晾才坐了上去。
一下,兩下,秋千吱呀一聲動了起來。
好久沒玩了,今天天氣也很好。
微涼和風和溫熱的陽光落在麵龐,長穀川未來眯起眼睛,像是貓咪一樣。
諸伏景光就飄在他身側,隻不過不是像秋千那樣飄,如果真那樣飄起來,肯定會很怪,他想象到那個畫麵,沒忍住笑了一聲。
腿齊齊向前向後晃著,他聽著秋千吱呀叫喚,人也像是鬆開了緊繃的弦。
“我還沒想好怎麼和高明哥說。”
猶豫的時間已經過了,他決定了就不會再變,隻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是他要去醫院看腦袋,還是諸伏景光變成鬼了。
長穀川未來知道諸伏高明,被他稱為高明哥的長輩會考慮他說的話,因為他們都希望諸伏景光活著——他們都希望諸伏景光還活著,無論是那個毅然決然選擇成為臥底、還是許多年前背負責任的諸伏景光。
“我沒辦法不顧及高明哥,”他看著遠處的山,失重感迎風而來,讓他的聲音在空中消散,“你也和我說不要顧及你,可是我做不到。”
“就像你們沒辦法不顧及我一樣。”
那些年諸伏高明的祝福與禮物,那張被保存完好卻有些泛黃的結婚證,還有他不會忘記的過去。
身旁的男人卻隻是嗯了一聲。
像是從前那樣,隻傾聽,不乾擾他的想法。
他忽然有些煩躁,腿向下壓了壓,三兩下扶著繩索,落在地上。
“吱呀——”
拖著刺耳長音的秋千停下了,長穀川未來看著這個認真聽他說話,眉眼笑著的人,似是咬牙切齒,似是歎息。
“諸伏景光,你是真的嗎?”
是真的嗎?
忽然吹起一陣風,將遮擋太陽的雲吹走,陽光落下,那陣風將黑色的發絲吹亂,落下,又露出那雙黑色的眼眸,亮亮的,眉眼清晰。
好像在問,是嗎?
諸伏景光不知道為什麼,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怦怦兩聲。
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