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言醉語和橢圓眼鏡 “哥。姐喝多了,……(2 / 2)

十分鐘後姚夜久走了出來,頭發絲上還有水滴,應該是剛洗了個澡,穿的很清涼,房間裡暖氣充足,也不冷。

“我買了早餐,你先洗漱。” 我邊刷牙邊看了一眼小窗外麵,陽光都熱烈得很了,哪裡還早餐,吃午餐還差不多。

“今天陪我好不好?” 吃早餐的時候我們都默契的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出離於日常的尷尬實在無須刨根問底惹人厭,這點默契我們還是有的。

“好啊,我今天沒有事情。” 今天是個周一,稿子昨天弄完了。“你想做什麼?” 我問她

“我想去看看老師。”

“好。”

我和她在小學混熟了之後她就搬家了,去了上海生活,再次相見的時候就是高一。第一天上學的時候學校把每個學生的名字和班級都打印在黃色的紙上,貼在操場旁邊的架子上。我從一班的名單上看過去找自己,在三班的紙上看到了姚夜久的名字。

那一瞬間,心砰砰砰地跳,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所謂激動之時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是一種修辭,它描述的是一種正常的生理反應。我直接走向了三班的隊伍,然後我看到了她。她已經在和旁邊一個女生熱烈的聊著什麼了,當時的天氣和她的衣著我都記不清了,我就記得自己反複端詳,她個子高了不少,頭發短了,五官的擺放有點陌生,但是那雙笑起來就眯一條縫的眼睛絕對是她沒錯。

“姚夜久。”我喊她。

她扭頭看向我,也是愣住了,不知為什麼她第一反應用手捂住了臉,兩秒鐘後手拿了下來,然後向我跑過來。

那時的我十五歲,也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的時候看到過久彆重逢的男女,大概是要擁抱的。可我們畢竟還小,做不出那麼大膽的事情。她跑過來停下來,用手抓了我下小臂。“你,你,你幾班?”

“啊?” 我看完她的名字就來了,還不知道自己幾班。“我還不知道。”

“我三班。”

然後我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她大概也不知道說什麼,就一個勁兒看著我笑。我臉上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大概也是在笑著的。

我後來回到名單上繼續找下去,才發現自己在九班。

入學之後的第一周,我們恨不得每個課間都要說話,九班的位置在二樓,正好在三班正上方,我們就在樓梯口旁邊的欄杆那裡說話,具體在二樓還是在一樓取決於我們誰的老師拖堂了。有的時候老師拖堂的時間長,我從班裡出來的時候基本上下一堂課鈴聲就要響,她還是會笑眯眯,衝我招招手,然後就跑回樓下。課間的時候樓梯口人來人往,第一周結束的時候,一樓和二樓的很多學生就已經知道那個長得漂亮的女生叫姚夜久是三班的,這件事情了。

那時候我的同桌是個頗為木訥的男生,帶橢圓眼鏡,平時話比較少,學習也認真。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看到我和姚夜久在一塊說話,都會對我有混雜著輕視和曖昧的眼光。算了算了,他心裡一定把我歸到不務正業的差生那一檔了。

我一直覺得早戀這個詞是生搬硬造的,它毫無意義。但當時早戀確實在大家心中是個曖昧的事情。一方麵我難以相信任何情竇初開的高中生是不憧憬早戀的,另一方麵大家都一本正經地對它嗤之以鼻。女生成堆小聲討論個誰和誰 “好上了” 的事情,時不時發出刺耳的大笑。而男生聊起來無非是學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對女生們上下點評。這兩者我都不喜歡,太彆扭了。可在這座風氣封閉的北方小城,連賣瓜都不保熟,彆扭的事情太多了,早戀實在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

“你和她好了?” 有一次我剛坐回座位,橢圓眼鏡就問我。我對 “好了” 這個說法也十分火大。羞赧於麵對一件事情,往往就從不好好稱呼它開始。可他一定要選一個最輕視的稱呼,因為早戀這件事,當然不配他嚴肅對待。

“沒有,我們小時候認識。”

“噢?青梅竹馬?” 他聲音雖然一成不變,但我已經能聽出他平淡的語句下高漲的情緒。

“不是。” 我乾脆地回答,並決定今天都不再搭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