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漫長的親吻 姚夜久出生在冬至,……(1 / 2)

姚夜久出生在冬至,那是一年中黑夜時間最長的一天,所以起名叫夜久。名字是她媽媽起得,爸爸那時侯在外地跟工程,半年都沒回過家了。

高一的第一個冬天小城下了二十年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從周五開始,下到周日晚上還是沒有停。雪花瓣隻有體積,沒有重量,無窮無儘地從灰色的天空中掉下來。學校裡住校的學生們打雪仗打瘋了,從宿舍樓的窗口看下去,操場上的小黑點像是撒在魚缸中的花粉,被冥冥中的隨機裹挾著,在雪地上不知疲倦地奔跑,翻滾。城市中所有的公共交通幾乎停擺了,市中心最大的商業街道上隻有零零散散的車輛在試探性地行駛,巨大的冰塊和積雪被輪胎上的油漬染成黑色,蔓延在柏油馬路上。

周一早上我醒過來打開窗戶,不好玩了,雪還在下。我驚異地發現小區中的車輛隻能露出上半部分的輪廓,而從輪胎開始,全都淹沒在雪下了。七點鐘收到了學校的信息,因大雪取消了未來三天的教學計劃,周四正常開學。□□群爆炸了,大雪是否為遠方的其他群體帶來困擾沒有人關心,對於高中生來說,這假期是大雪的饋贈。

這三天出門非常不方便,去哪裡都要麵對膝蓋深的積雪。家裡沒有電腦,我徒步走到網吧,網吧竟也沒有開門,我歎了口氣轉頭向圖書館走去。

圖書館也沒有開門。

大雪給了我們自由的時間,但封鎖了我們的空間。我扭頭回家了,在家裡溫暖的暖氣包圍下,除了吃飯,喝水,睡覺,就是讀小說。那時語文課上學了莫泊桑的短篇小說《項鏈》,我自己又買了他的長篇小說《漂亮朋友》。我讀書讀的挺快,周三早上,《漂亮朋友》合上了最後一頁。

正百無聊賴的我,接到了曉輝的電話,約我去學校體育館打籃球,是室內場。

我家離學校距離很近,我走入體育館的時候已經有十來個人在玩兒了,分了三撥,輸五個球下場。曉輝投籃不準,但是運球好得離譜,突破快,動作也乾淨,在球場上人緣也非常可以。

“哥。” 看我來了,曉輝打了個招呼。 “姐跟我說一會兒她也來看一眼。”

聽說姚夜久要來,我還有點意外,這兩天我們沒怎麼發短信,她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很多天不活動,突然打場球很痛快,體育館裡麵學校沒有開暖氣,但是跑起來之後根本不覺得冷。打了一個小時,我手感不錯,很少輸,但也累得氣喘籲籲,終於輸了一次,我慶幸地坐下來休息。姚夜久這時從門口走進來了。

“嗬,這地方真夠冷的,你們可真行,這麼冷還打球。” 姚夜久居然拎了一兜子飲料,看起來沉甸甸的,不知道買了多少。看到我坐在地板上,擠了擠眼,然後轉向打球的男生們。

“哎,你們,停一會兒,過來喝點水都。” 姚夜久笑嘻嘻地衝著打籃球的他們喊。打籃球的哪個班都有,不都認識她,一時楞住了,持球的是四班的大超,不知所措地原地做了兩個胯下運球。

“你,就你,趕緊來,水我不知道買得夠不夠,先到先得。” 姚夜久迅速找到了焦點,眼睛盯著大超,伸手招他過來。曉輝這時候已經聽話地走過去打開塑料袋,“謝謝姐。”

有人動了,其他人也不再不好意思,打球也確實渴了,嬉皮笑臉地都圍了過來。

“謝謝美女。” 現在想想叫美女真是又土又俗,可那時候高中就流行這麼叫。

大超在裡麵東撿撿西撿撿,抽了一瓶檸檬茶出來,“謝謝校花。”

“得了吧你,貧。” 姚夜久嘴上刺了他句,臉上笑得更燦爛了,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她這麼喜歡彆人誇她好看。

“怎麼不涼啊。” 大超貧上癮了。

“真行,大冬天還要喝涼的?隻有常溫的,不愛喝彆喝。” 倆人聊起來了。

歇了一會兒大超他們繼續打球了,姚夜久才走過來拍了一下我肩膀。

“你怎麼過來了?” 我隨口問她。

“我約了項子文,順便看你們一眼,馬上就走。” 姚夜久回答。“怎麼能出這麼多汗啊。” 他瞧著坐在旁邊的向曉輝,從包裡拿出一小袋紙巾,抽出一張,直接上手去擦曉輝脖頸上的汗。曉輝下意識地躲了躲,“姐,我自己來。”

“還挺害臊。” 姚夜久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