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漫長的親吻 姚夜久出生在冬至,……(2 / 2)

項子文是姚夜久在網吧認識的,就兩周前,那天我也在。

高一的時候課業並不繁重,我們常常在周末去網吧打遊戲。我們還是未成年,沒有身份證,但當時網吧管得並不是那麼嚴格,尤其是那些開在學校旁邊的網吧,做的就是未成年高中生的生意。學校東邊第一個路口左拐,有一家網吧叫小彩虹,因為設備不夠好,所以人少,價格也便宜。櫃台裡麵的網管總是懶洋洋的,看到人來了連眼皮都懶得抬,直接扔出來一個本子,說, “登記,臨時還是套餐?”

我們總是要臨時,小時計費,姚夜久主意變得太快了,有時一局遊戲不順,拉著我扭頭就走。

那天遊戲打得很悶,姚夜久玩了一會兒就煩了,隨手打開了個電影,帶上耳機歪著頭看。突然她碰碰我,說,“你看那人長得怎麼樣。”

她說的那人就是項子文。項子文頭發梳得少見得整齊,側麵偏短,額前有劉海。對於一個男生來說他皮膚反常得白皙,不戴眼鏡,拿鼠標的手上有一小塊文身,看不清楚。側麵看去五官輪廓是挺明顯的,長得絕對算好看的,就是一看就不是高中生,說是大四了我都信。

“不錯。” 我隨口回答她。

“你說我去要他電話,他能給我嗎。”

“能啊。” 遊戲打到緊要關頭,我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

“我覺得不行。他那樣子一看就不缺女生追。” 她聲音少見得不自信。

一個失誤,死了,我懊惱地回過頭看她。“怎麼可能不行,你就過去像你平時那樣盯著他眼睛說話,你就隨便說點什麼,你讓他請客吃飯他都不會拒絕的。” 至少我從來沒有辦法拒絕。

姚夜久笑了,“我試試。”

我看她走過去,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始指著屏幕問了兩句什麼。他把耳機摘下來,開始和姚夜久說話。兩三句之後姚夜久坐在了他旁邊,頭靠過去同看他的電腦屏幕,時不時扭頭說笑兩句,看來一時是回不來了。

我帶上耳機又開了一局。

過了十幾分鐘她又回來了,“他叫項子文,我留了他電話。” 她得意得很。

又過了十幾分鐘項子文又走過來,“夜久你要不要喝飲料?” 姚夜久轉向我,“你想喝什麼?可樂?” 我不置可否,她又轉向項子文,“兩杯可樂。我朋友也要喝。”

“我不用了。你們喝就好。” 我趕緊說。

“謝謝你啦。” 姚夜久對項子文說,臉上的笑容非常可愛。

那天項子文還是拿了兩瓶可樂過來,我說了句謝謝。他正麵看五官很柔和,笑起來很親切。

我後來還在網吧見過他一次,那次我自己坐著悶頭打遊戲,結果被網管叫起來趕去樓上。這網吧二樓有個大陽台,我們這些打遊戲但沒有身份證的人,在有人檢查的時候都會提前被網管趕到那邊去避著。我看到項子文也在陽台上,他跟我打了個招呼,我也禮貌性地客氣兩句。他拿出煙來問我抽不抽,我說我不會,他就自己抽了起來。

姚夜久在籃球場邊坐著看了一會兒,接了個電話,就跟我說要走啦。我點點頭。她走了之後我又看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早點回去洗個澡痛快,就也離開了。

走之前想去食堂旁邊的學生超市拿一個冰糕吃,下雪吃冰糕是真得很舒服。走過一個拐角,看到了超市後邊的一篇空地上,姚夜久和項子文擁抱在那裡,在接吻。

那天的雪真的很大,但雪花掉落的頻率還是不夠到完全阻擋視線的程度。滿地的積雪有天然的靜音效果,隻能聽見雪花輕輕積在雪麵上的高頻細響。項子文和姚夜久的身高差非常合適,他右手輕輕托住她的麵頰,在靜謐光潔的積雪中,他們化作了世界甜蜜的中心。我不知道他們在這裡站多久了,但那一定是一個漫長的親吻,因為兩人漆黑的頭發上都已經漸漸覆滿了白霜。

我輕輕退開,繞了路走回家。晚上睡覺前又收到了學校的短信,因交通問題仍然較為嚴重,直到本周末都會封校,暫定於下周一正式開學。這雪真的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