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粉筆和白色圍巾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1 / 2)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姚夜久連續哎呦了好幾聲,經過一個夜晚的休息,肌肉的酸痛更加強烈了。她死活不願意再去滑雪了,原計劃滑雪三天隻能草草收場。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姚夜久有點暈車,狀態很差,回來直接癱倒在床上,我則去找曉輝還車。開到他小區門口,我給他打電話,是姬子璿接的,我們高中都是一個班,她和曉輝愛情長跑七年結婚,馬上孩子也要有了。我說明來意,她讓我稍等。

高中的時候老師選人畫每兩周要更新一次的黑板報,一般都是兩人組。姬子璿美術功底好,被選入了。另一位是語文課代表,負責寫黑板稿。然而這位語文課代表乾了兩個月就撂挑子了,跟班主任說學習壓力繁重,希望能更多的把時間放在自己的功課上雲雲。班主任沒有辦法,看我寫字還算不錯,讓我和姬子璿搭檔,於是直到高二下半學期取消黑板報之前,我和姬子璿每兩周一次要在周五放學後做新板報。

姬子璿個子不高,長頭發,小圓臉。但臉上少有親切的表情,眼神總是隱隱有瞧不起人的神請。她從小學畫,高中時油畫水平就很不錯了,除此之外成績也很好。

“這黑板質量太差了,太滑,顏色根本塗不上去。” 姬子璿常常抱怨。“粉筆也是,隻有八個顏色,這哪裡夠畫。而且顏色也太飽滿了,怎麼畫都土裡土氣。”

做板報的主題有時是響應學校要求,有時可以我們自由發揮。姬子璿在黑板上光起稿就要起三四種,而我通常就坐在桌子上寫自己的稿子,斟酌字數,等她畫差不多了我再上去寫字,她給我剩多少空間我寫多少字。

“這粉筆真的不能用。” 又一次粉筆和黑板發出了尖銳的聲音。“粉質粗,老斷,還有這種討厭的聲音。” 姬子璿又一次抱怨。

“全校都是用一樣的粉筆,這粉筆我寫字怎麼沒覺得有啥毛病?” 我實在聽得耳朵起繭了,回了她一句。

“你懂什麼。” 姬子璿瞪了我一眼,又愣了一會兒,說,“這麼畫不行,周六再來畫。”

第二天周六我去晚了。到達的時候姬子璿已經開始在畫了,她旁邊有一個課桌麵那麼大的木盒攤開著,裡麵全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粉筆,按照色譜深淺排的很規律,但每種顏色都是一小截一小截的,很舊了。

“這是我初中練習色彩時候用的粉筆,這才能叫粉筆呢。” 她看我在端詳粉筆盒,得意洋洋的說。“一百二十八色,正經兒的法國貨。”

我沒接她的話茬,拿起一隻普通的白粉筆,打開稿子準備開寫。

“哎,用這個。” 她從木盒裡拿出一截發灰藍色的粉筆丟給我。

“不用,我隻配用中國貨。” 我嘲諷她。

“那粉筆顏色傻白,寫上去太紮眼,彆耽誤我的畫,你用這個淺灰,這個顏色常用,我有得是,夠你寫的。”

她很堅持,我就拿這法國粉筆開始寫。一下筆就有點意外,寫在黑板上毫無聲響,而且沒有討厭的粉塵四濺,手感細膩阻力合適,確實不一樣。

那一期板報大受好評,主題是女生節,姬子璿畫了一張少女的臉,周一早上每一個走進教室的人都被後黑板上的臉所折服。整個年級出板報的同學都聽說九班板報好看,課間老有人從後門進來端詳。

我十分好奇,也去了其他的班裡去看他們的板報,不少班都是畫得少女像,但和姬子璿畫的都差得很遠。

“那是因為他們隻是畫臉,而我畫的是女孩臉上的光。” 姬子璿得意地跟我說。

下次出板報的時候我看著那個少女像遲遲不舍得擦掉。姬子璿鄙視地看著我,一板擦就從中間破壞了畫麵。 “沒什麼好可惜的,我這算什麼,比我這畫的好的有的是,也不見你去欣賞。你隨便買本畫家的畫冊,隻要你買得到的,都比我畫的好。”

這樣驕傲的姬子璿也在高一下半學期變得笨拙了,因為她開始若有若無地向我打聽關於曉輝的事兒。

“怎麼?你喜歡他?” 我被問得多了,也挺好奇的,她到底看上曉輝哪兒了。

“問問都不行嗎。” 姬子璿臉憋得通紅,聲音悶悶地說。

“我又沒說啥。”

“又不是誰都和你一樣,跟你那位天天甜甜蜜蜜。”

“那可不,你羨慕不來。” 我本來想解釋一句,但我已經解釋過太多次了。

高一下半學期曉輝還出了一個大事兒。

有個學生惡作劇,把學校官網的首頁截圖了下來,然後用軟件調整。加入了類似 “三中校長王某某夜闖女廁所,現場掉落假發鐵證如山” 的假新聞,再把製作好的圖片上傳到了學校的論壇。高中學生對一切試圖挑戰老師權威形象的玩笑都充滿好感,帖子回複數驚人。

學校的論壇版主一直是在校學生,前一任版主高考之後會把賬號密碼轉交給在校生。好巧不巧,前一任版主是曉輝的表姐,賬號密碼現在就在曉輝手裡。

開玩笑的學生被查出來之後記大過,停課反省一年。但教導主任顯然覺得不夠,在一天晚自習的時候,喊曉輝去了他們辦公室,直到放學曉輝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