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粉筆和白色圍巾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2 / 2)

放學後我收拾好書包直接去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房門緊閉,什麼動靜都聽不清楚。意外的是姬子璿竟然已經到了,靠在牆壁喘氣,眼睛裡全是擔憂。

“等他出來再說。” 我沒有再說彆的話。姚夜久過了一小會兒也過來了,挽住了姬子璿的胳膊陪我們一起站著。

沒等多久曉輝出來了,臉色不太好看,看我們在外麵等他有點驚訝。

“老師說什麼了?你沒事兒吧?” 姬子璿衝過去第一個問他。

“沒事兒,他們想讓我把論壇賬號密碼交給他們。以後他們管。” 曉輝說,麵對我們疑問的眼神他補充說。“但我沒給他們,他們就不斷地磨我,還說如果我不配合可能會有處分之類的,嗨,嚇唬我唄。”

“他們要給他們不就完了,你乾嘛跟老師擰著來。” 姬子璿說。

“那不行,我表姐給我賬號密碼的時候跟我說過,這論壇就是學生管,不能讓老師管。” 曉輝回答。

“那也行,沒事兒,我爸認識校長,回去我就讓他說說,一定不能處分你。” 姬子璿腦子轉的飛快,脫口而出。

“大小姐您可彆添亂了。” 我無奈地說,姚夜久在旁邊笑出了聲。“你就不怕你爸知道你這男朋友,直接跟校長說把曉輝攆出去?”

那時他們兩個還沒有確定關係在一起,聽我這麼說倆人都有點不好意思。這件事後續沒那麼可怕,教導主任似乎也就真的是嚇唬嚇唬他。隻不過後來操場上溜圈子的小情侶們,又多了他們兩個。

時隔多年再見到姬子璿她好像沒什麼變化,我把鑰匙交給她,和她簡單寒暄了幾句。姬子璿意外地多問了一句姚夜久,知道她這兩天住在我那兒之後,臉上浮現了一種我見過無數次的曖昧。我趕緊說急著回家,打了個車走了。

回到家姚夜久還在睡覺,雖然這幾天有點折騰,可她這睡眠也太多了點,我感到奇怪。把鞋子換好我坐在客廳沙發上,又點了一根煙。

高二下半學期姚夜久又要轉學去上海,是她媽媽的意思。因為在上海高考競爭壓力相對小一點,更容易考個好大學,她爸爸一如既往毫不在意,姚夜久拗不過媽媽,隻能同意了。走前一個月我們常常沉默的在小城四處遊蕩,我們很少談她又要走這個事實,但這一定會到來的命運像是一個無形的電梯把我們包裹在裡麵,我看著樓層數字一點點變化無能為力,感到窒息。

終於有一天,姚夜久率先破局。“我跟你說。” 她說,“你不要這樣一天天耷拉著臉了,這和小學轉走時候不一樣。我們現在有手機,還可以寫信,我去了上海你就不再理我了嗎 ?”

“怎麼會呢。” 我說。

“那不就行了,那還矯情個什麼勁兒。”

那天的場景我在腦海裡記得非常清晰,因為從那時起我擁有了一種巨大的信任感和安全感。姚夜久於我心中從此高於童年玩伴或者其它什麼可被定義的身份。奇怪的是這種信任感和安全感的建立不來自於姚夜久的任何肯定承諾,而隻來自於她對我的提問。在我的情緒裡,承諾是有時效性的,它隻能為我確立一個當下的態度,過了下一秒它都不再有意義。而姚夜久的提問不同,我感受到了一種想當然的依賴,它包含了對於將來的一種預期,這預期是後於承諾的,是肯定之上的肯定。

我的情緒在那次談話後變好了很多,在友誼商場閒逛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圍巾,讓姚夜久試著戴一下。她戴上之後在鏡子前左看右看,還挺滿意。

“我買給你。” 我說。“都沒送過你什麼東西。”

“乾嘛這樣,那我豈不是還要還你一件什麼。” 她開心地說。

“咱們之間不用這樣。”

“好” 姚夜久說,捏著圍巾在鏡子前轉了個圈。

從友誼商場出來,姚夜久突然停下來,指著路邊的蛋糕店給我看。蛋糕店裡幾個小圓桌,其中一個坐著我的同桌橢圓眼鏡和另一個女生,那女生我們都不認識。

我隔著玻璃招招手,橢圓眼鏡神色有點驚慌,那個女生也回頭看了一眼。

“長得蠻可愛的嘛那女生,你同桌眼光可以的。” 姚夜久嘖了一聲。

第二天橢圓眼鏡整個人十分膩歪, “我和她隻是朋友,那天偶然碰到了。” 課間的時候他小聲跟我說。

“你不用解釋啊。” 我啞然失笑,“我明白,我和姚夜久也隻是朋友。”

橢圓眼鏡聽出了我話裡的調侃,在他心裡我和姚夜久當然不隻是朋友。但我沒有繼續對話的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又湊過來說 “我聽說姚夜久要轉學了?你們要分手嗎?”

我把語文書豎起來,決定再也不搭理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