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鑫兩個人單獨吃飯喝酒的時候，話題會比較單調，主要就是聊蘇梓學。他和蘇梓學的事情非常簡單就能說清楚。

“我喜歡蘇梓學。” 林鑫說，“但她有男朋友，在外國讀書。”

蘇梓學個子也非常高，身高快接近一米八了，短頭發。我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姚夜久應該會喜歡她，因為蘇梓學的眉毛畫得非常精致。她喜歡把眉毛畫得長一些，有相對銳的棱角，看起來非常英氣。

“我有一次和她吃飯。” 林鑫說，“我問她要不要點蝦仁西芹，她說她和她男朋友都不喜歡吃芹菜。你能明白嗎，我當時心裡的感覺，我太難受了。她每次提到她男朋友，我都難受。” 他抽了一口煙。他隻會在聊到蘇梓學的時候才抽煙，這讓我覺得十分滑稽，在我看來是一種太過刻意的儀式感。

“那你指望她說什麼呢？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我問他。

“她不知道，我沒說過。” 他說。

“你如果喜歡她，應該努力去追求她啊，你管她有沒有男朋友。” 我說。

“那怎麼行呢？我不可以這樣去打擾她。” 他說，眼睛直直地看著空氣中的某一個方向。“你不懂。” 他補充。

他和我說了許多蘇梓學的事情，我開始的時候不理解。這些事情他完全可以和他的其他朋友說，沒必要是我。但我漸漸想明白了，我畢竟也認識蘇梓學，和我聊他對於她的喜歡，距離蘇梓學總是更近一點，作為情緒宣泄也更有效一些。他說他為了蘇梓學做了很多事情。他看了蘇梓學提到過的所有動漫，聽她聽得音樂，還每天刷新她的社交網絡主頁，這樣他們就有了更多可以聊的東西。他心裡有一張白色的紙，寫滿了他能夠和蘇梓學聊的話題，紙上滿滿當當，可上麵沒有一句話是 “我喜歡你”。我看著他困擾的樣子，覺得這個故事似乎跟蘇梓學本人無關，因為他連生日禮物都沒有嘗試送給她過，因為 “不想打擾她。”。可是如果不突破界限，這故事就會永遠像一個孤獨的詩朗誦，做作而乏味。我能看得明白這一點，是因為姚夜久是突破界限的大師。

“你知道嗎？她高中的時候是校女排隊的，還是隊長。” 林鑫說。“我真恨高中的時候不認識她，如果是高中時候，我一定會追她。誰會不喜歡女排隊長呢。”

“確實。” 我說，“誰都會喜歡女排隊長。”

我慢慢和蘇梓學熟悉起來後發現她並不是一個難以接近的女生，聊天的時候她很會注意照顧對麵人的情緒，不管話題再枯燥，也絕不讓氣氛變得尷尬。

“我男朋友快過生日了，你說我送他什麼好？” 五月的時候有一天店裡人很少，她問我。

“美國那麼遠，你要郵過去嗎？” 我反問她。

“沒想好，關鍵是買啥。” 她說。

“買上衣吧。” 我說。“買十二件，每件都不一樣，有長袖有短袖，放在一個大盒子裡交給他。每件上麵標好月份，不許他穿錯月份。這樣他一整年都會不斷刷新收到你禮物時的那份心情。” 姚夜久以前給我買過這麼一套。

“不錯。我考慮考慮。”

“為啥不問問林鑫，你們年紀差不多，他可能有好主意。” 我突然試探了一句。

“啊，他應該沒啥好想法吧。” 蘇梓學說。

林鑫你真笨，我想，蘇梓學一定知道你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