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朱白還是無可避免地被徐知謙打了。
起因是黎朱白出了病房後,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給麵前的夫妻二人磕了一個響頭,顫聲道:“對不起,我要帶走他。”
兩人自然是目瞪口呆。
接著徐知謙反應過來了,怒不可遏地衝上去,揪住他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提起來:“你瘋了,你有什麼資格把他帶走?”
黎朱白一點都沒有生氣,他隻是因為領子驟然收緊而有些呼吸急促。
“我會對他負責的,”他努力地說,“是我導致的這一切,我會負責到底的。”
徐知謙的嘴唇都在發抖,他想把黎朱白扔出去——而他確實也能做到。因為黎朱白看起來就像一棵搖搖欲墜的細柳一般易折。
但是林真卻上前兩步,攔在他身前。
“請你離開,”幾個字不卑不亢從她口中吐出,而她手指的方向也將她的意思闡釋得明明白白,“讓你看他已經是我們的底線了,如果你還要說出這種話,那請你離開。”
林真的眼神毫無退縮之意,直直盯視在黎朱白臉上。
黎朱白沒有挪地方。他又微微躬身道:“抱歉,但是他隻能和我在一起……”
徐知謙沒忍住厲聲打斷他:“你胡說什麼!你這個瘋子,你把他害成這樣!”
林真再次扒拉開徐知謙,強行忍住怒意,條理清晰地告訴他:“撇開過去的一切不談,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照顧好他?你自己身體也不好,而且和你在一起,小宇需要放棄他的未來,還會不斷受傷,這種代價你承擔得起嗎?”
黎朱白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良久,他再次抬起頭:“沒有我,他活不下去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不容反駁。
“你在得意什麼?”徐知謙勃然大怒,衝上前,狠狠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有熱心的路人想要找保安維持秩序,被黎朱白攔了下來。
黎朱白捂著半邊臉阻止他,解釋道:“我們是朋友,這隻是誤會而已。”
徐知謙被林真強行拖走時還在大喊大叫:“誰跟你是朋友啊?誰跟你是……”
……
路春山告訴黎朱白,開闊的地方更有利於療愈心智。因此,為了幫助徐宇更好地恢複,黎朱白決定帶著徐宇搬到了海邊的小鎮。
路春山幫他們找了房子聯係了人,安排好了一切。
“沒想到最終還是差一點點輸給了這個小鬼。”分彆時,路春山無奈地說。
黎朱白笑了:”不,你們可差得遠呢。”
“差在哪?”路春山不滿。
“他比你勇敢得多。”
路春山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抬頭莞爾:”也是。”
“希望這小子會失足跌進海裡淹死,”他毫不客氣地說,“這樣你或許還會回來找我。”
黎朱白沒有責怪他,隻是注視著他,上前擁抱他,輕聲說:“謝謝你。”
路春山眼神複雜,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用力地緊了緊懷抱:“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幫忙。”
路春山一直站在原地,直到黎朱白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內。
旁邊好心人給他遞了張紙巾,他抹抹眼睛憤怒地拒絕:“我才沒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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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濱路在海邊,曾經的花店原址新開了一家咖啡館,二樓居住,一樓開店。老板姓黎,長得非常英俊,說話溫溫柔柔,對人親和善良。雖然一天隻開六個小時,但生意不錯。都是熟客,氛圍很好。
店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手工雕塑。還有一隻路邊撿來的小橘貓叫椰子。椰子見了誰都會喵喵大叫,活潑惹人喜愛。
很多年輕女顧客甚至大老遠趕過來,都是奔著黎店長。隻是黎店長手指上已經有了婚戒,隻可遠觀,令無數女孩一夜心碎。
大家都說做他的愛人一定很幸福吧。
有時候店裡會出現一個高大帥氣的年輕人。隻是他很沉默從來不說話,據說那些高級的雕塑就出自他手。偶而下樓來,店主就會顯得很緊張,拋下手頭的一切工作,去把他帶上樓。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想把這個年輕人藏起來。有人說這個年輕人有怪病,有人說他比較負責不想讓他擾亂店的秩序。
也沒有人清楚他們的關係到底怎樣。有人說他是他的親弟弟,有人說這是他的侄子。
兩人說話時的距離非常親密,往往看得人臉紅心跳。有天真的孩子害羞地說他們明明就是戀人。他在閉店時路過,不小心看到店主被那個年輕人抱在懷裡,舉止親密。彆人聽了都說怎麼可能,黎店長看起來像個正經人。
孩子不滿,嘴裡嘟噥著“這怎麼就不正經了”。
到了新的環境以後,徐宇的情況確實沒有明顯的惡化。他每天坐在一個地方看書,可是一直盯著一頁看。
他日複一日地做雕塑,時常傷著手,總是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做出來的作品全部是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