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楚天難得體貼地給天靈讓出了些視線，見她不死心地梗著脖子四處張望，他神色淡淡道：“就我一人，不用看了。”

滁天靈沉默了，回抱住自己的雙膝，低著頭說道：“太後讓你來的吧。”她的話裡有了釋然，從她供出太後開始，她便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所以很快接受住了眼前的一切。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而來了吧。”仲楚天打量著她，見她一身狼狽，嘲諷著說：“眼下你落得這副光景，哪還有半點之前的目中無人。瞪什麼瞪！我這般對你憐香惜玉，你他媽有什麼臉麵瞪我？你也不瞅瞅自己什麼爛德行，喪家之犬，在我這還裝什麼他媽的高傲！”

仲楚天曾經多次對滁天靈心懷不軌，仗著太後的這層關係，他從來不敢真的對她做什麼，倒是滁天靈屢次羞辱於他，久而久之，他便是生出了愛恨之情，眼下他恨不得往死裡折磨著她。

他掰過滁天靈的臉，惡狠狠道：“賤婢一個，真把自己當主了！”

滁天靈對仲楚天呸了口水，滿含唾棄地了忤逆著他，費力地從他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她過激的反應惹怒了仲楚天，在某一瞬間，仲楚天竟真的生出了想掐死她的衝動，最終還是克製住了。

仲楚天陰測測地看了滁天靈好一會，才乾巴巴道：“初審的那份供詞，你也是在太後跟前伺候過的人了，太後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若不想死，就乖乖將你初審的那份供詞重新改過。”

“想讓我改口？”滁天靈一改態度，實誠問道：“怎麼改？”

她態度轉變得出奇，仲楚天心裡頭納悶，不知她是真心還是彆有用心，但他臉上終歸還是少了些堅硬，“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這樣做才是對。很簡單，後邊三審時，你隻要一口咬定是田嬤嬤指使的你就好，其他的你什麼都不用做。”

“田嬤嬤？”滁天靈嗅出了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隻能發懵一問：“為何？”

仲楚天似乎不願意多透露，他不耐煩說道：“少問多活命，不該你知道的就彆問！你隻需要推出田嬤嬤就是了。”

滁天靈自認同無數人打過交道，什麼三教九流的她也見過不少，但像仲楚天這樣的，對著一個將死之人，還如此警惕戒備，實在少見。

“你想讓我不明不白地去死？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滁天靈靠著牆，突然大笑起來，“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無論我改不改供詞，我都決計活不了，從我被抓的那刻起，我就隻有等死的份。橫豎都要死，我何必要讓你們好過！哈哈哈哈，可笑，荒唐的可笑！”

“臭婊子！”

落地有聲，滁天靈被仲楚天一腳踹向鐵門，伴隨著巨大的聲響，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幾度如螻蟻般趴在地上起不來。

仲楚天釋放出他的惡意，陰測測道：“爺在這跟你好聲好氣說，你還這麼不知好歹！說，你改不改供詞！”

這是威逼的語氣，仿佛隻要滁天靈再有一句不當言論，他就能當場掐死她。

滁天靈艱難地爬起身，呼了口氣，緩緩開口道：“我和田嬤嬤走到今日的下場，你也脫不了乾係，你以為你能有好下場，不過都是權柄下的一顆棋子，時候一到，就隻是廢棋，不管你願意與否。咳……咳咳，今日我之結局，便是來日你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