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
“不要!”
“芝麻糕。”
“不。”
“綠豆糕。”
“不吃。”
“米糕?”
“……你為什麼不能讓我自己逛?”花芽氣鼓鼓地質問他。
許慎看了一眼米糕,又看她:“米糕應該不錯,不想吃嗎。”
賣米糕的人適時地熱情推薦:“兩位麵生啊!第一次來吧?我這米糕,來買過一回的鐵定還會再買第二回,成日裡光顧的都是回頭客,大家都說好吃香噴噴,要不您們也來兩塊試試?”他掀起了蓋著米糕的布角。
花芽抱臂和許慎對峙,眼角餘光捕捉到正冒著熱氣的糕點,不動聲色地問:“……怎麼有那麼多顏色?”
米糕小販自豪道:“這是我精心鑽研出來的秘方,裡麵混入了彆的東西,多的不能說,免得被旁人聽了去。總之,更香更甜。放心,放心,都能吃,嘗一塊嘛。”
“……”花芽拉開和許慎的距離,轉身道:“好吧,來一塊。”
米糕小販喜滋滋地包起一塊紫色的米糕塞到她手裡。花芽摸出一塊小銀子。第一次付錢,她內心有些緊張,拳頭捏著到小販掌心上方才展開。
小販看著那銀塊掉落到手心。他誇張地瞪大眼睛道:“哦——你等著,我數銅板去。”
用銀子買一塊小米糕,折騰的可是他。小販在心裡嘀咕,一邊彎腰數著銅板,編一串又一串。
“來——給。”他直起腰,又是春風滿麵。
花芽糾結地看那幾大串銅板:“……可我放不下了。”
小販迅速掃一眼她的打扮,拎著銅板的手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寸:“那這……”
花芽決定道:“那我直接掛在腰上吧。”說罷她從他手中拿過銅錢串,三兩下係好,沉甸甸的,碰撞下微微作響。
小販揮手示意:“誒,那行,客官走好,下次再來啊。”
花芽饒有興致地低頭轉了轉,那些銅錢也隨她搖擺不定,她隨口應道:“應該沒有下次了。”米糕一口咬下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順著鼻嘴流入她的身體。她心情也好了,連帶許慎也順眼了些。
許慎默默無言地隨花芽倒回去買下糖葫蘆芝麻糕綠豆糕等。花芽吃素也相當之快,空手去糖葫蘆店帶糖葫蘆離開,但走到芝麻糕店時便隻剩一根竹簽了。
她將廖新湘提到的都嘗了一遍,比較之下卻說不出哪個更好吃,哼哼道:“感覺沒什麼特彆的,都像是吃過的舊滋味。”想了想補充:“不如兔肉好吃。”
許慎嗯了一聲。
後來她對小吃攤便失去興趣,走了片刻,多了許多賣小玩意的位置。花芽每湊上去,許慎便在後麵悉心介紹,不過概隻說名字,彆的就要靠攤主展示了。
攤主見到這麼大姑娘還湊小孩的熱鬨也頗覺新鮮,搖撥浪鼓搖到她麵前,花芽直勾勾地盯著,正想出手,旁邊有人吆喝道:“這小鼓有什麼意思,來看我的!”
她循聲看去,那人便昂首挺胸地敲起一麵大鼓,鼓聲轟隆,吵得孩童捂起耳朵四下散開。撥浪鼓小販也捂耳抱怨道:“哪有這麼賣鼓的,吵得人沒法做生意了!”
鼓商一邊敲一邊不在乎道:“後麵那些店麵我一個剛來的可租不起,都是同行,多多包涵嘛。你說你對不對啊,姑娘。”
偏偏花芽對他的大鼓很感興趣,津津有味地看他動作。鼓商便更來勁,又敲又蹭地一曲奏畢,才豪言道:“這種鼓,大氣磅礴氣勢恢宏。買回去玩不吃虧,比那小撥浪鼓值錢得多!”
花芽左瞧一眼大鼓,右看一看撥浪鼓,大小對比顯著。她點頭稱是。
賣撥浪鼓的攤主立刻不高興了。
“你賣你的,我賣我的,怎麼偏要踩我一腳,太不會做人!”
“啊呀,你居然罵我,看我剛來欺負我是吧!”
鼓販隔壁一位賣茶葉蛋的大嬸探頭拉架:“莫吵莫吵!和氣生財!”
花芽問:“它比它大,那價錢更貴嗎?”
鼓販立刻道:“這個嘛,一分錢一分貨,你看這鼓大那麼多,可不得多收幾個錢?”
撥浪鼓攤主冷哼一聲。鼓販接著又問:“您這是看上了吧,來買一個回去唄。”
花芽不顧許慎眼神一口應下:“好啊。”
鼓販兩眼放光。
“來,這位英俊倜儻的公子,請幫這位姑娘接住。”他不由分說地塞到許慎懷裡。後者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座小山川。許慎僵硬地抱過浣衣盆大的鼓,隻見花芽解下荷包攤開,從中摸出一枚金子,還自言自語道:“剛才那塊銀石頭換那麼多銅錢委實不方便,換這個……”
許慎根本來不及伸手:“等等……”
電光火石之間,火眼金睛的鼓販一把抓過那塊金子,口中疑道“你可彆拿假東西糊弄我”,伸出另一隻手將整個荷包搶了過去!
花芽大驚:“你乾什麼!”
鼓販一下跳後幾步往荷包裡瞥:“我的鼓可值錢了先讓我看看這些是不是真金子。”
“金子”一出兩邊都驚了。“小姑娘這麼有錢?”“真的假的?”
許慎臉色沉下來。花芽反應更甚,她愣過後實實在在被這個作勢要跑的男人激怒了。
“有這些錢還愁什麼,走嘍!”他撒開腿。
一種根本抑製不住的情緒衝蕩於四肢百骸,鼓販在她眼裡五官移位,逐漸扭曲,方才那張堆滿諂笑的臉變得醜陋無比。
花芽失控道:“我吃了你!”
許慎一怔,脫口道:“住手!”
花芽一蹦跳到鼓販跟前,雙手一抓,五六條藤從地表破出,不由分說地纏住了他。抓著荷包的鼓販大叫一聲,身後一條粗壯的藤蔓捂住他的嘴,繼續生長繞過他的脖子。花芽怒火中燒地舉起一條尖藤,下一刻就要從鼓販身後貫穿他的五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