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嶼,你知道嗎,自從你那次‘撈心’表白之後,我每次早晚洗臉撈水時都會想你。”
“隻有洗臉才想我嗎,那我太慘了吧,我拿你當女朋友,你拿我當搓澡兒的?”
“當然不是,一直想的。”
---來自高三情侶語錄。
季淮嶼看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走過來,視線漸漸清晰,是簡以潯。
真是她,
十年不見,重逢竟然在酒吧裡。
她過來做什麼,是段塵羽告訴她的嗎,所以她來是敘舊,打招呼?
開場白是什麼,你好,或是好久不見。
然後呢,然後互相敬一杯酒。
她結婚了嗎,沒有吧,不然怎麼會大年初一來酒吧買醉呢。
大年初一來做什麼,她爸媽不是管她很嚴,怎麼會放任她出來。
直到她近在咫尺,視線卻沒有一絲看過來的意思。
心跳隨著她的靠近越發不規則,沙發上的他正襟危坐,等她的行動。
想聽她說點什麼,都希望什麼也彆說。
她一隻腿高翹,“啊”地一聲身體猛地滑下去。
季淮嶼幾乎是衝過去接住了她。
眼前的簡以潯眼神渙散,麵色緋紅,一臉迷茫地看他,看不清,一會兒雙影,一會兒三影。
好會的打招呼方式,沒想到她會這樣製造偶遇。
她稍微站穩,他飛快地鬆開她,冷淡的就像剛扶正一個倒在桌上的杯子。
他雙手抄在西褲兜裡,居高臨下,整個酒吧,除了管理人員隻有他倆穿西裝,“來這做什麼?”
這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好像他多在意她似的。
簡以潯無知地半睜著眼,天花板天旋地轉,越轉越快,越轉越快,隻有緊閉雙眼才舒服些。
“找--鴨--子--”
腦海裡都是米思藍的呱噪台詞。
“.......”
這些年一直在找鴨子。
她痛苦地癱坐在卡座沙發上,頭無力地向下耷拉,強撐一縷清醒,“不好意思,請問...洗手間在哪?”
她像古早劇裡毒藥發作的悲情女二,彌留之際艱難吐出遺言。
自己去。
他皺了皺眉,斜睨她,不耐煩地,“走。”
簡以潯像一隻被主人溜著的可達鴨,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為怕被主人溜丟,無助地拽住他後背的衣角,全然不知道她左腳的拖鞋已經竄到了腳脖子上。
涼。
去洗手間暢快地吐了一遭,舒服多了。
跌跌撞撞走到洗手台,把水池的塞子按下去,溫水從水龍頭裡流出來,接了會兒水,又把水龍頭關上。
等她半天沒出來,彆是一猛子紮在馬桶裡了,季淮嶼打開洗手間的拉簾,看到她彎著身子洗臉。
站在她的身後,他的影子淺淺地映在水麵上,浮光粼粼,如幻影。
她兩隻手並在一起像個舀子,輕輕地撈起水池裡的水,連同季淮嶼被打亂的影子一起潦在臉上。
與他高三某天的表白一樣---他蹲在地上,捧住雙手撈她影子上的心,從那天開始,她洗臉都是接半盆水,水中映著她的影子,就像他在表白一樣。
肌肉記憶,簡以潯打開包,抽出一張洗臉巾,輕輕拭去臉上的水漬,大腦清醒了大半,隻是看人還是一會兒雙影,一會兒三影。
拿出口紅補妝,鏡子裡有三個自己,兩個自己,她眯起眼睛,努力聚焦。
特彆認真。
當她回頭撞見季淮嶼時。
萬年冰坑臉季淮嶼都繃不住了。
化妝技術應該是可以的,標準的口紅嘴唇完完整整地化在臉頰上,簡以潯滿意地抿了抿嘴唇,讓口紅顏色更加均勻,還用小指蹭了蹭。
春晚小品都不敢像她這麼演,毀人設。
再次看到季淮嶼時,險些撞入他的懷裡。
簡以潯用力地揉了揉眼,不揉還好,這下眼前的人數不清的層層疊疊,恍惚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酒吧的毒蘑菇。
“我們,是不是認識啊?”她十分肯定自己是和米思藍來的,沒有男士,“你在等人?”
不然等鬼?
“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