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接電話呀!急死我了,給你發微信也不回,我要是出事兒想你求救的話,屍體都乾了。”
“微信剛剛卸載了。”
“乾嘛,徹底斷絕社交?”
“不是。”一句話兩句話也解釋不清楚,她把手機調出主界麵,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跳舞,“下載呢,什麼事,說。”
“電話裡不能說,得微信說。”
“怎麼,要複婚嗎。”
“放屁!老娘才不吃回頭草,那狗東西早晚吃報應,是彆的事兒,微信說,掛了啊。”
米思藍說被段塵羽纏上了,天天不是打電話就是發語音,微信語音條條都是六十秒。
今兒約去吃飯,明個約去酒吧喝酒,什麼遊樂園鬼屋,這次直接約去露營了。
露營啊,是要過夜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Miss:你說他長得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是好鳥兒,萬一給我灌醉了給我下藥怎麼辦?
簡以潯:不喜歡刪了就好。
Miss:怎麼能這樣呢,多傷人心呀,我又不像你走高冷路線,我最多屬於矜持,不隨便給人下定論嘛。
簡以潯:那你就去。
Miss:去了有危險怎麼辦?你不知道啊,現在男的不能太順著他,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你了,男人就得拖著,耐心是永恒的調味劑。
簡以潯:拜拜。
Miss:你陪我去行不?
Miss:到時候好有個照應,全程都是他出錢。
Miss:你回國哪也沒去吧?就去了一次酒吧,免費吃喝玩樂多好啊,行不?順便幫我掌掌眼。
簡以潯想給她暫時刪了。
這時又進來一條信息。
Miss:對了,你媽又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你在哪上班,說想你了,聽那聲兒像是哭了,挺可憐的。
簡以潯:“如果你不想活了的話,儘管告訴她。”
Miss:我肯定不說啊,上次電話號的事兒我是被你媽套話兒了,一次傻我能次次傻嗎?我對你是誠心誠意啊潯潯,能委屈你當一次電燈泡不?我發誓,你要是同意的話,以後你媽再套我話,姐妹兒我直接換手機號,行不?求你了。
簡以潯:明天上班看看排班表。
Miss:行勒姐妹兒,不枉我這十年為你守身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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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他那句“以後不要再見了,見了也當做不認識”之後,他們真的就沒再見過,下班時偶爾會故意繞路去段塵羽的酒吧那條街,路過時不停車也不減速,就像真的是順路路過而已,她會看一眼牌子,看一眼門口,季淮嶼再沒出現在六點半的酒吧門口。
轉眼十五了,過了今天這年就算是過完了。
走出醫院已經是夜裡八點半了,做醫生的臨時加班是常事,下班交接前五分鐘來了一台手術,胎兒已經七個月了,是個成型的胎兒了,產婦羊水穿刺檢查做的晚了,當時一直是猶豫,因為收費太高要五千左右,由於是高齡產婦,咬牙還是做了。
最後查出21號染色體異常,唐氏綜合征,先天愚型,不可乾預不能治愈,患兒一生都要有人貼身照顧。
產婦已經45歲了,老來得子,雖然萬般不舍,隻得忍痛做了引產手術。
簡以潯換上手術服,消毒,進手術室,一臉清冷。
“胎兒已經成型了,現在給你打催產針,需要分娩。”
“醫生,疼嗎?”
簡以潯很惱怒這種不按時做對應檢查的產婦,明明可以早點做,孩子已經有痛覺神經了,很多七個月早產的胎兒娩出後成活率是很高的。
‘遵醫囑’這三個字,有時候就像煙盒上那句‘吸煙有害健康,儘快戒煙有助健康’一樣,並不引人真正在意。
“你是問你自己還是孩子?”
產婦緊張的看著吊瓶裡的藥水一滴滴流入血管,開始出現陣痛:“我老公不讓做羊水穿刺,說六百分之一的概率咱們肯定攤不上,這還是我在花唄裡套的錢做的。”
“沒必要向我解釋。”
胎兒引產出來時身上包著一層胎膜,皮膚粉的透明,不斷地在胎膜裡掙紮,是與生俱來的求生欲,人類的本能。
聲聲的啼哭在產房回蕩,產婦哭了,哭的抓著床單要死要活。
胎兒的哭聲在三分鐘內逐漸微弱直至消失,也再不掙紮了。
“你有過畸形胎兒的懷孕史,建議你下次備孕時和男方一起做一個染色體篩查。”
下班開車回家路過什刹海廣場,離老遠就看到那條街燈火通明,巨大的醒獅燈籠立在中央,沿街儘是琳琅滿目的燈籠,小販在路邊練攤兒賣燈籠,猜燈謎,上空盤旋三隻火紅的鳳凰給元宵佳節增添喜慶的節日氣氛。
“寶寶,前麵那條街就是了,十點有煙花秀呢!”
順著那位媽媽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從除夕到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富有節日氣氛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