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嶼說:“你說我快樂我就快樂?”
“那,我和這燈籠說的。”
“那我替它謝謝你,沒事了吧?”
走了。
“你多少錢買的?我出雙倍價錢行不行?”
“不賣。”
他轉身,眼睫微斂,“簡以潯,還有完嗎。”
“季淮嶼!臭小子我說你跑哪去了!”
另一個女聲叫他的名字,出於同性之間的敏感,從語氣中就讀出那女聲主人對季淮嶼的熟悉程度,更勝於她。
簡以潯把頭偏過去就看到那女聲的主人,是那種小說裡氣場兩米八的大氣,大波浪,人高貴又有氣質,妝容精致,烈焰紅唇。
她倆不是一個類型的,簡以潯是骨相美,人透著嬌媚。
在人家麵前,她就是個妹妹組的。
女聲搓了搓手,放在口上哈了口氣,然後去搓季淮嶼的臉:“看你凍的,臉都紅了,早知道不拉著你來了。”
季淮嶼不耐煩地貼臉上的手刮下去。
“喲喲喲,跟我還裝上了,小樣兒。”
說著不知進退地,還用食指挑逗他的臉頰。
是他女朋友吧,無論從各種方麵來看,他們都是絕配。
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恬不知恥地上趕著追人家要燈籠,人家肯定是以為她是故意的吧?認為自己是追著要人微信的花癡,他的顏狗。
卑微如塵埃。
女人對女人的感應是與生俱來的,女聲主人注意到了簡以潯的存在,看她低著頭,左忽右看,有些慌的樣子,便斷定這倆人一定認識。
女聲主人推了推季淮嶼,下巴向簡以潯這點了點,也沒掩飾,聲音依舊:“這誰啊?”
簡以潯身體劇烈地抖了下,我是被當成小三了嗎,是被原配興師問罪呢嗎。
簡以潯:“陌生人。”
季淮嶼:“不認識。”
然後默契地分道揚鑣,朝著相反的方向漫無目的地緩緩離開,誰也沒做多一秒的停留。
看簡以潯走遠了,她打趣道:“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開竅談女朋友了呢,真讓人失望至極,失望至極......”看他手裡的燈籠,伸手要接:“給我買的?還挺好看,謝謝。”
季淮嶼不給,一側身,她撲了個空,“給我自己買的。”
她哼了聲。
季淮嶼抑製不住地輕則身旁的女人,老生常談般的無奈:“季、姚、烯,彆總跟我這沒深沒淺的,我沒猜錯的話,剛剛你的追求者又被我嚇走了吧。”
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於是加深警告,“你一個當姐的,整天用弟弟擋桃花是不是過分了?”
季姚烯無所謂,她本來就是事業女性,不婚不育,姐獨美的活法。
“我是為你好,你說如果我找男朋友了,那媽是不是就開始整天煩你了?我們倆現在屬於分割戰場,媽想起誰就催誰,你想成為唯一目標麼?”
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誰家還沒有個催婚催育的媽了。
“下次提前說一聲,小心我當眾揭穿你是我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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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潯隻想快點回家,哪怕能儘快離開燈會也好,像一隻突然失明的兔子,看見哪就撞上去。
怎麼出去,出口在哪。
她耳鳴難受,眼中儘是一個個密集的人頭,嬉鬨說笑聲層層疊疊地灌入耳膜。
馬上就要炸開了。
一路趔趄終於摸到賣兔子燈籠的攤位,那個攤位是十字交叉口,穿過去的話翻過鐵欄杆可以翻到結冰的河裡,大家都圍著看燈會,等煙花,河裡沒幾個人,中央零星有幾個玩冰車的孩子。
九點五十分,距離煙花秀還有十分鐘。
簡以潯拜托攤販挪了幾個燈籠讓自己穿過去,作為謝意,花了25元買了個元宵節小擺件。
天晚了,簡以潯摘掉圍巾,把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再把圍巾係上,這樣脖子不灌風,常年伏案看書她頸椎落下病根,涼著了就疼。
一隻腳輕輕試探下冰麵抄近路,站定後另一腳才踏下來,冰麵太滑,沒走出幾步,她摔了個結結實實的跟頭。
右手撐著冰麵,屁股還沒抬起來,就聽見悶悶地冰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