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壓我頭發了!啊---”
“你下去,我在上麵。”
“套破了!”
簡以潯:“.......”
季淮嶼:“........”
這聲聲催人心魂的叫聲在老情侶麵前屬實不太合適。
這回簡以潯的臉真是紅的徹底,跟剛塗了油漆似的。
看到山下螢火微光,緩緩徐徐地升空,他站起來,“那邊有放孔明燈的。”
簡以潯也跟著過去,“我,我也想去看看。”
午夜十二點是放孔明燈的活動,兩百一個,其中包括一盞孔明燈,一張許願紙條,一支成願筆。
該說不說,真黑啊,簡以潯“嘖”了聲,打消了放孔明燈的想法,就想著在這躲一會兒,等帳篷裡的人幾乎睡了再回去。
要說有什麼願望,她也不知道。
“200一個200一個啊,孔明燈裡放願望,新的一年夢想成真!我們這個孔明燈可不是普通幾十塊錢的,我們的孔明燈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裡麵的願望紙條就會燃燒,寓意願望直通神靈,數量有限!”
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幾乎沒幾個遊客了,簡以潯也看夠了想回去了,眼前一白,晃來一陣風。
“給你。”
季淮嶼一手拿著一個孔明燈,給她一個。
簡以潯接過來,遲疑須臾:“我---”
“彆說給我錢,也彆給我充話費,我不是賣孔明燈的,送你的。”
她聳聳肩,“明天請你喝酒。”
他把水性筆擰開,也不知道要許什麼願望,她也一樣,兩個人頗有提筆忘字的嫌疑。
賣孔明燈的大爺往他倆的小桌上放了本舊書,和顏悅色地,“沒事兒,天兒還早呢,慢慢寫,不會的字就查字典。”
“.......”
“.......”
真是謝謝字典了。
“寫你自己的。”
季淮嶼把許願紙條捂住,把她飄過來的視線死死封住。
“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願望?”
季淮嶼把椅子挪開數步重新坐下,“管好你自己。”
“稀罕。”
兩個人像防賊似的扭著身子背對背寫願望,簡以潯把頭轉過去,說教,“這都是迷信,不必太認真。”
季淮嶼沒理他,都是迷信?你不也藏著掖著的?
他嗤笑:“好,迷信,把你許的願給我看看。”
簡以潯疊好紙條,大大方方地放進孔明燈裡,“隨便看。”
孔明燈大爺接過簡以潯的燈,季淮嶼的也寫好了,大爺熟練地點燃孔明燈蠟燭,各自交給他們,“來,這裡,一鬆手燈就升起來了。”
這裡隻剩他們倆了,月光鋪了一地的橘黃,柔風輕輕地刮蹭她臉頰的碎發,女孩手裡捧著孔明燈,望著月稍許願。
起風了。
兩個孔明燈漸漸升起,也許,不一會它們就會小如夜星,也許,真像大爺說的那樣,願望直通神靈。
誒誒誒?
怎麼事兒?
“季淮嶼你看!”她手指著那兩點火光。
“我們倆的孔明燈是不是原路返回了?”
季淮嶼看過去,確實有這個跡象。
“應該是風太大了。”
孔明燈隨北風歸來,怎麼放走的就怎麼回來的,兩人一展手,各自接過自己的孔明燈,季淮嶼問:“還放嗎?”
“兩個四百呢,當然放。”
倆人等著風少微小點了,又舉起孔明燈,鬆手。
風忽然發狂,大雨毫無預兆地傾瀉而至,這是春天的第一場雨,暴雨。
孔明燈搖搖欲墜,兩三下就被大雨擊落了。
這裡連個傘棚都沒有,本來就是半山,彆說躲雨的地方了,腳下已是泥濘。
簡以潯放空大笑,任憑大雨把她淋濕、淋透,絲毫不覺得冷,她開心地在泥濘上蹦跳,泥水四濺像一場狂歡會。
季淮嶼怕這女人是瘋了,下了這麼大雨竟然傻笑不停,雨水砸在地上,大大小小的水窩。
“簡以潯。”
他再次大叫,“簡以潯!”
“怎麼啦?”
雨聲掩人語,他喊:“你、傻、笑、什、麼?”
簡以潯並沒有停下自娛自樂的動作,反而更加興奮,十年了,第一次這麼開心,這麼放空,也是第一次聽說放出去的孔明燈原路返航,最終墜機這種荒唐事。
雨中的她轉著圈,泥水的聲音清脆活潑,“我在笑什麼,我在笑你許了什麼喪儘天良的願啊季淮嶼?孔明燈都受不住,直接給你返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快告訴我你許了什麼願望。”
雨聲越來越猛烈,對話全靠喊。
他靜靜地看她撒歡,像極了他所熟悉的她,那個曾經為所欲為的她。
他自言自語地回應:“我許的願有多麼喪儘天良,我問老天你對我到底有沒有意思,有的話,我就再追追你。”
這十年我一直也沒把你忘掉,你突然出現了,三番五次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