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司國一年前已經宣布投降,攻方沒有停戰的打算,隻是打的沒有之前凶了,有錢人早早出國了,留下平民流離失所,其司國的軍隊死傷慘重,依舊發誓要打到勝利那一天,本國的大學生遊街抗議攻方的慘絕人寰。
還好其司國氣溫常年維持在十八到二十五度,如果四季分明的話,恐怕早就凍死大半的難民了。
攻方今夜突襲距救援基地十公裡以外的大學,炸彈的攻擊下學校瞬間淪為殘骸,學生們死在夢裡,或是眼睜睜看自己的四肢與身體分開,血肉模糊,分不清哪塊肢體是自己的,恐懼與黑夜折磨著年輕學生們的心。
呼救聲,慘叫聲,血流聲無限蔓延。
其司國軍方集結展開營救,全校共2034名學生。
“我去急救!”王疏影自告奮勇,話沒說完已經上了軍方的越野吉普。
簡以潯也跑過去,上了另一台車:“我也去!”
救援醫生們一個響應一個,都要參與救援,留下三名應急醫生留在基地待命。
炸彈造成的傷害,於生命而言是爭分奪秒的,可能給人挖出來時還是活的,沒有得到及時的急救而死在半路。
學校的破壞程度比簡以潯想象的還要可怕,那些電視劇裡呈現出來的慘重遠不及此時此刻。
她腳下踩軟,“啊”地一聲差點摔倒,借著手電筒的光看,是一截手臂,手指還在神經性地擺動。
腳下滿是血水,像剛下完暴雨蓄水的路麵,每走一步,褲腳都會濺上更鮮的血跡,踏地有聲。
整個救援持續了三天三夜,期間敵方的戰機不斷地在頭頂盤旋,他們打開飛機的門,半個身體探出來嘲諷其司國救援的人們。
2034名師生,救出來的還有氣兒的308人,死亡的689人,其餘的,死不見屍。
這是攻方第一次攻擊學校,投降時兩國達成一個共識,不能攻擊奧科拉大學,所以,奧科拉大學也是一個避難營。
“抬上車,需要緊急手術!快!”
王疏影剛給一位學生做了緊急止血,看著傷者被抬上車,插著腰不斷地呼氣。
“那個,簡...你叫什麼來著?”
簡以潯還蹲在地上給傷者急救,聞言抬了抬眼:“簡以潯。”
王疏影背過身,繼續搜救傷者:“怎麼樣,這裡艱苦吧,兩千多名師生群眾,屍體才找出來689個,這就是戰亂。”
簡以潯用力地紮緊繃帶,仔細檢查:“學醫到底能不能救人?”
“救一個也是救,我們這邊認一句話,救一個是一個。”
王疏影笑的很燦爛,滿臉的灰土看不出一絲臉色,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是她所有的情緒,很難想象,她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環境下生活三年依舊能笑出來的。
“簡以潯!”
“啊?”
簡以潯站在學校廢墟下,風起塵揚,形同虛設的廢墟轟然倒塌,王疏影咬著下唇,用儘全身的力量跑過去,把簡以潯推出去。
可她自己沒有機會跑出來,被壓在了層層的石土下,隻露出頭,嘴裡吐出一大灘混著灰土的血。
簡以潯趔趄地站起來,半跑半爬地過去,不斷地叫“來人啊!”“救命啊!”“有人被壓住了!”
王疏影痛苦地支起頭,搖了搖:“彆叫...了,沒用的,我是醫生,我知道能不能...活,你看我,像...不像被壓在五指...山的孫悟空呀---”
簡以潯痛苦地跪在地上,除了自責,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做的:“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會死的!”
“從你來我就知道你是有心事才過來的,你看看你,細皮嫩肉的,走...起路來像模特,我就不同了,我是孤兒,一個親人都沒有,死了也沒...人牽掛我,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回家嗎,因為我沒...有...家。”
她每說半句話,就會嘔出越來越多的血。
救援的人來了,也是徒勞,她身上壓著一米多高的泥牆,裡麵的身體此時恐怕已經被壓成片了。
“你是我見過最無私的醫生。”
王疏影已經睜不開眼,掙紮著說最後的遺言:“救一個是一個,答應我,打贏這場仗再回去,替我。”
簡以潯拚命地點頭,好,救一個是一個,替你打贏這場仗再回去,你沒完成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