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呢?”他問,長時間昏迷導致他現在有氣無力。
陳耐抿著唇沒回答。
夏潔穿著高跟鞋走過來,“你先躺好,傷口還沒長好。”
“沈竹呢?”夏嶼光執著。
夏潔歎了口氣,把紙條遞給他,“看吧。”
夏嶼光接過來,在看到內容的那一刻,瞳孔倏地放大,緊接著便是不相信,“你對她做了什麼?”
夏潔撇了一眼紙條上的內容,冷哼一聲,嗤他,“你被綠,找我撒什麼氣。”
夏嶼光根本不信,紙條丟在地上,看著夏潔質問,“你又逼她什麼了?”
說著,便起床要下來,可惜渾身軟弱沒有一點力氣,“撲通”一聲跪在病房裡。
陳耐趕緊把他扶起來,夏潔把手機丟給他,“不信可以打電話。”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夏嶼光撥打過去,一遍沒打通他又打第二遍還是不通,他再打。
陳耐看不下去攔住他,“她明顯是把你拉黑了,你換一個手機。”
夏潔把手機遞過來,“用我的吧。”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
很詫異,電話是任西樓接的,“你好,請問你找小竹有什麼事嗎?”
夏嶼光幾乎發狂,“混蛋,你把沈竹騙到哪裡去了?”
沈竹靜靜躺在病床上,聽到電話裡麵傳來的喊聲,心裡一酸,淚水劃過下巴,滴在被子上,印染成很大一塊。
“給我吧。”她朝任西樓伸手。
任西樓把手機遞給她。
“夏嶼光。”
電話那邊少女聲音平靜不帶一點感情,仿佛他們從來都是這般。
夏嶼光剛醒,腦袋生疼,語音沙啞,“你現在還好嗎?”
他沒有問為什麼她會和任西樓在一起,也沒有紙條上的事,隻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無論何時,他總是會把她的安全放在首位。
沈竹淡淡開口,“很好,紙條看到了嗎,夏嶼光我們分手吧。”
夏嶼光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吧。”沈竹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夏嶼光問。
“因為錢。”
“而且和他在一起後我發現,我原來也沒這麼喜歡你。”
夏嶼光聽著這些及其荒謬的話,不知道是不信還是不想信。
“沈小歲,是不是我姐威脅你了,你告訴我,我可以保護你。”
沈竹手攥成拳頭,努力壓下去情緒,笑了聲,“夏嶼光,對不起。”
“你可能不知道,從一開始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是喜歡你的錢。”
“是因為你的錢,我才逼迫著自己喜歡你,在乎你,可是現在你沒錢了,和我在一起你就沒錢了,所以,夏嶼光放手吧,分手我們對我們都好。”
夏嶼光隻覺得渾身像被抽空一樣,身子沒一點力氣,床上的金屬透心涼,腹部仍傳來劇烈的疼痛,薄唇微啟,他任由疼痛肆虐蔓延全身。
“沈小歲,我想找你。”
儘管嗓音暗啞,他仍在執著。
沈竹點頭,“來吧,我在任西樓家裡。”
掛下電話,任西樓倒了杯水遞給她,“萬一他真去了,不是就露餡了嗎?”
沈竹沒接,隻是簡單回答問題,“他不會去。”
她太了解夏嶼光,知道他不敢去看他最愛的女朋友背叛他的模樣。
她知道,對於夏嶼光來說,背叛是底線。
“年年一會兒放學,我去幫你接她吧。”不想看她這般傷心,任西樓轉移了話題。
“不用。”沈竹搖頭,遞給他一張卡,“這張卡裡有十萬,還給你。”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任西樓沒接,知道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意思。
氣氛悲傷又帶著尷尬。
任西樓撓了撓後腦勺故作輕鬆地開玩笑,“你總不能用半個我就丟吧,好歹得用完,等奶奶出院。”
沈竹抬頭看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沒有這層關係他們或許可以當很好的朋友。
可他們終究不是,沈竹搖頭,努力擠出一抹笑,她不想用這最沒用的喜歡去牽製他。
“對不起。”
任西樓視線盯著她,這是沈竹第一次看著他笑,沒想到是這種情況。
之前他經常偷偷跟著她,他親眼看著她乖乖被那個男生攬在懷裡,也看著她蹙起眉頭衝著那個男生嗔怪,“夏嶼光。”
甚至最瘋狂的時候,他每晚在她家小區樓下守著,看著他們兩個分彆時她依依不舍的神情,看著她努力克製住羞澀主動去吻那個男生然後說:“阿陳,我喜歡你啊!”
就像一個變態,幾乎癡狂,就算是看她和彆人接吻他心裡酸到瘋掉,仍想看看她。
也曾想過主動把她搶過來,可每每踏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就會覺得不可能。
從第一次見麵他就覺得她遙不可及,到現在明明兩人距離很近,他還是覺得她離得他好遠。
從一開始,她的各種情緒就不屬於他。
她對他,始終疏離,客氣又禮貌。就算是借她十萬塊錢的時候,她也隻是多了一層感激。
“沈竹,我知道你現在沒心情,可是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我也可以保護你,我可以為了你不出國,你相信我。”
沈竹看著他,搖搖頭,“我不值得。”
任西樓摁了摁眉心,繼續道,“值不值得我說了算,我知道你現在忘不掉他,我不介意,給我個機會行嗎,我陪著你一起忘掉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少女的答案依舊是那樣,“對不起。”
任西樓愣了半晌,不在意地笑了聲,語氣落寞,“行,我慢慢來。”
任西樓離開後,沈竹靠在病床上,她從夏嶼光醫院出來迷迷糊糊暈倒在家裡。
再次醒來就已經在病房了,旁邊守著任西樓和年年。
她抬頭向窗外看過去,外麵依舊陰沉,烏雲密布,沈竹找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陽光。
外麵抽芽的新枝,和開花的桃樹,都在象征著春天是真的來了。
春天來了,夏天還會遠嗎?
或許吧,沈竹也不知道夏天什麼時候能來。
她隻知道,她永遠也等不到她的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