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佳書磨磨蹭蹭接近一個小時,才到圖書館。
張斯望告訴她,他坐在四樓北區302座位。
她一路尋過去,遠遠地看見他的側影。
張斯望的脖子上掛著bose耳機,沒戴,手裡拿著一支筆,隨意地轉著,不走心地,走馬觀花地翻著書。
他隻剩一門專業課考試,且不緊迫,他來就隻是為的陪她。
他手機擱在一邊,估計是真看不進書了,拿起來。
她收到他的消息。
小帥草:妙妙,你到了嗎?
前兩天他突然這麼改口叫她,她還沒反應過來,他說這麼叫比較特彆。
她咂摸了下,才品出點意思來:彆人叫她小繆、學妹、小書,他要有個獨一無二的,專屬的稱呼。
繆佳書沒回,隻是加快了步子。
“你去幫我找他要下微信吧,我不敢。”
“你不敢我就敢?拜托,是你看上的人欸……”
“看他的樣子,感覺不會給。”
兩個女生咕咕噥噥地說著,她隻零星聽到幾個字眼。
順著她們的目光,看到的話題的主人公,正是張斯望。
繆佳書倒沒吃味,隻是想到上個月,同樣在圖書館,她還瘋狂地大腦風暴,如何要到他的聯係方式。
現在,他這株小帥草,被移栽到她的園子裡了。
她不禁笑了笑。
繆佳書在張斯望旁邊的位置落座,放下包。
他看著她的臉,一瞬不瞬的。
她做口型問:怎麼?
張斯望在手機上打了一句話,遞給她看:你平時來圖書館都化妝嗎?
繆佳書心說:我才懶得化呢,今天還不是因為你在嗎。
她搖搖頭。
他沒再問旁的,用筆尾點了點書,示意開始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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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佳書考試多,要背的也多,還都是英文的。張斯望也沒玩手機,陪著她看書。
她其實很想偷瞄他,又怕讓他覺得,自己沉迷男色,不思學習。
強迫自己沉進書裡。
不思學習的其實是他。
陳應暘那種“書呆子”,他捧一本書,就能坐一下午,張斯望不行。
他看書看著看著,犯起困來,支著手撐腦袋,沒多會兒,人就伏下去了。
過了會兒,繆佳書才發現。她蓋上筆帽,擱到一邊,起身,將腦袋湊近,小小聲地叫他:“喂,張斯望。”
沒反應。
“你真睡著啦?”
還是沒反應。
他眼睛閉著,氣息勻長。
昨晚,他們組隊打遊戲,帶上她那個堂弟,打到十一點,後來又開了騰訊會議,一起看電影。
很純愛的日本愛情片,《明日的我與昨日的你約會》。
繆佳書看到中途睡著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看完了。
圖書館暖氣開得很足,不必擔心他睡著會感冒。
繆佳書伸出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發,又試著去觸眼睫毛,密而翹,小刷子似的擦過指腹。
她玩得不亦樂乎,緊緊屏住呼吸,以免失手驚醒他。
但還是驚擾到他了。
張斯望睜開眼看她,眼中迷蒙一片。
他疑惑地“嗯”了聲。
從喉腔中發出,低沉又含糊。
她愣了下,燙到一般,立即縮手,跌坐回椅子。
椅腳受不住突然的力,向後滑出幾公分,響起一聲頗為刺耳的摩擦聲。
他皺了皺眉,像沒睡醒,又趴回去,腦袋動了動。
繆佳書鬆了口氣。
又過了幾分鐘,他直起身,眼睛還閉著,抓了抓頭發。
她喜歡在網上看彆人發狗狗的照片、視頻,竟然覺得,他就像薩摩耶。
好可愛。
形容一個一米八幾,長相偏硬朗的男生,可能不太合適,但她確實隻能想到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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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複習得怎麼樣?”
他們從圖書館出來,去食堂吃飯。
張斯望幫繆佳書背包,單肩挎著,她的包對他像兒童版,怎麼看怎麼違和。
“嗯……還可以。”她又問,“你那麼睡,脖子不疼嗎?”
畢竟桌子的高度對於他來說,實在有些憋屈他了。
“有點。”他揉了揉後頸,“不好意思,說好陪你複習,結果犯困了。”
“沒關係,你是不是睡得很晚呀?要是這樣的話,你可以不用來給我送早餐的。”
“我習慣早起跑步了。”
她欽佩不已:“這麼冷還跑呀,好厲害。”
學校沒有室內體育館,頂著寒風晨跑,實非常人。
厲害什麼啊。
前兩天晚上,他裸著上半身從浴室出來,舍友上下打量一下,說什麼“你腹肌快沒了”,給他刺得一激靈。
不過真叫他們知道,他在氣溫個位數的冬日晨跑後,又陰陽怪氣地揶揄他:
“不愧是有女朋友的人,好注重身材管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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