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願清單 你還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幫你……(2 / 2)

晨語遲語 港口抓不到魚 6732 字 11個月前

渠螢想了想:“有個近幾年建的破古城,像樣的建築都沒有,都是賣吃的,一個火神台,聽著很牛逼,還以為是什麼上古祭祀場合,去了才發現是個小土堆。這都叫景點的話,中州簡直處處是景點。哦,還有一個日月湖,就是比較大的人工湖,修了一些小假山,種了點綠植,其實就是個大型公園,竟然還叫4A景區,不過風景還不錯,適合下午吃完飯溜狗子。之前去荊州那邊殺人的時候那邊也有個日月湖,我還想著這不是抄襲我老家的那個嗎,結果仔細一看,沒有日,是月湖。”

“月湖旁邊還有一個墨水湖,不過湖都大差不差,就沒去看。你去過荊州嗎?荊州有很多湖,月湖,墨水湖,東湖,還有個水果湖。”

“水果湖?湖裡麵都是水果嗎?”

“那墨水湖裡都是墨水嗎?”

“月湖裡肯定有月亮。”

“日月湖裡有太陽也有月亮,還是我老家的湖名字取得精準。”

許晨語想起了什麼:“你家裡那邊不是有個應天書院嗎?”

渠螢歪頭:“那是什麼?”

“中國四大書院之一。”

“沒去過,肯定不好玩,景點都是那麼回事,除了清朝建築群保存的比較完整以外,其他年代久遠的景區都是後來再建的,這景區年紀還沒我大呢。景點裡麵也就那回事,牆上的介紹都是複製百度百科,很基礎的內容,就看誰更有資金宣傳得好了。”

“也對。”許晨語想,中州就很窮。

兩人從後門出去,渠螢拿了個介紹景區的小冊子:“楊府?將軍住的地方也成公園了?”

許晨語:“四月來比較好,會有很多鬱金香。”

“順便去繁塔給你拍拍春色。”

“破額po。”

“收到。”

許晨語坐在殿內木椅上休息,古式的房間擺了幾排桌椅,有些類似教室的布局,懸掛的放映機在講台前投著電視劇——我楊家滿門忠烈。許晨語左手邊便是大門,右手邊是認真看電視劇的渠螢,許晨語依在桌子上舒展身體,看到紅漆木門外,太陽西斜,門口的湖色已沒中午時分明亮清明,陽光在柳枝之間一閃一閃,許晨語突然想到周記還沒寫,拿出手機點開備忘錄:“太陽在柳枝之間一閃一閃。”然後覺得字數太少,想著怎麼湊點字數,“柳枝,柳樹,柳樹條。”許晨語喃喃出聲。

渠螢歪頭:“薯條?什麼薯條?”

許晨語餓了,想到殺手已經承包了一整天的門票錢,於是說:“請你吃開封菜。”

於是兩人在餐廳落座,渠螢看餐桌上的小籠包,“這玩意兒是開封菜?”

“正宗的。”

“炸雞呢?”

“這不有炸八塊嗎?”

“炸八塊為什麼隻有兩塊?”

“因為我們隻有兩個人。”

“?”

渠螢隻得一邊吃一邊查資料,“炸八塊是一隻雞分成八塊炸?”又翻了翻,發出驚歎:“原來你這是個美食之都啊!”

許晨語:“……”

沒有見識的外鄉人。

渠螢來了興致:“還有什麼吃的?”

點的湯端了上來,許晨語:“還有三狠湯。”

渠螢:“三狠湯?為什麼叫三狠湯?那麼狠?比我還狠?”

許晨語也不知道,拿出手機百度,棒讀:“因為酸辣鹹都比較突出。”

渠螢拿勺子盛了一口,湯味如穿著盔甲的士兵拿著槍在她舌苔上衝刺,渠螢一飲而儘:“真他媽狠。”

出餐廳,許晨語說:“隔壁就是翰園碑林,搞書法的可以看看,我看不懂。”

渠螢吃飽了,懶洋洋:“我也看不懂。”

“那還剩清園。”

“這個我知道,那個什麼圖建的。”

“晚上燈亮起來比較好看。”

渠螢考慮了一下:“那就晚上再來。還有嗎?”

“有個動物園,不過很小,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去逛,看到一隻老虎在太陽下暴曬,吐舌頭蔫蔫的沒精神,就跟不看天氣預報就出門的我一樣。”

渠螢習以為常:“胖達都有被虐待的,彆說其他動物了,畢竟是經費不足的小城市動物園。我之前還看到新聞,有個動物園以為直播結束就把猴子一腳踹掉了,都是表演賺錢工具,死了就扔掉,就和殺手一樣。”

許晨語又說:“這邊還有個極地海洋館,前幾年開的,才營業的時候我就去看了。”

“極地海洋館?賣點是企鵝嗎?”

“企鵝雕像。”

“?”

“不過有好多水母,在燈光下飄來飄去的,還挺好看的,就是太小了。”

渠螢對陸地動物和海洋生物都毫無興趣,看天色漸暗:“我先把你送回家,等玩完了再殺你。”

許晨語:“……”

渠螢掃了個車,許晨語隻好也掃一個跟著她,兩人回去的時候路過文廟,渠螢停下來,許晨語也被迫停下來,渠螢定下車,走向小廣場中央的巨大的孔子雕像前,許晨語跟上,渠螢看沒看她,卻知道她就在方圓一百米內。

渠螢說:“拜拜孔子,高考考個好成績。”

許晨語隻想早點回家:“我能活到高考嗎?”

“不能。”

“那還拜什麼?”

“儀式感。”

“……”

殺手發了很多圖給她,許晨語想著不能浪費就湊個九宮格發了朋友圈,不一會顯出圓圈圈紅色提示,許晨語點開:

陳鏈給你點了讚。

評論:和誰出去玩了?

許晨語回複:“自己去的。”

不一會兒,又冒出紅色提醒:渠螢給你點了讚。

許晨語回了學校,想起昨天一天補覺的時間白白被浪費,不由得更昏昏欲睡,許晨語給陳鏈發信息說早飯不吃了。許晨語每天下了早自習就睡,確切的說早自習末尾的時候就昏昏欲睡,下課鈴聲響就像允許小狗吃飯的命令,對許晨語而言,則是睡覺的命令,鈴聲響起,許晨語像斷了線的木偶,直接砸在課桌上。

陳鏈隻能自己一個人去吃早飯。

看著彆人成群結隊,陳鏈有些寂寞,如果不和她一起吃飯她還能和誰?可許晨語就是不在這裡,吃著吃著飯都沒了味道。

關於許晨語,陳鏈能想起來的隻有一些瑣碎的片段,很多細節她想不起,回過神來,已經天天一起吃飯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們總在一起,在遇見彼此之前她們一直獨來獨往。陳鏈總是想,許晨語其實並沒有那麼需要她,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總覺得她很寂寞,兩人走到一起,成為朋友之後很久,陳鏈發現原來寂寞的人是自己。

其實許晨語是她唯一的朋友。

或許她們有某種相同的特質,所以才會走在一起。那種特質是什麼呢?明明她們性格差那麼多。

上課的時候陳鏈想她會不會餓,但自尊心不允許自己暴露這點,陳鏈躲在課本後麵,低著頭,長長的手指哢嚓哢嚓點手機屏幕,翻遍了互聯網所有不吃早飯的壞處,整理下來寫成小論文發給許晨語。

對麵沒有動靜。

不知是本就不想聽課還是牽掛著許晨語,陳鏈盯著屏幕盯到了下課,看對話框頂端對方正在輸入……結果半天陳鏈隻看到許晨語回複:“收到。”

陳鏈:“……”

於是午飯的時候陳鏈開始麵對麵教育許晨語,“不吃早飯可不行啊,早上不吃一天都沒精神……”然而許晨語左耳進右耳出。

上午最後一節是數學課,許晨語半睡半醒和陳鏈去食堂。

許晨語每天都和陳鏈一起去食堂,和她的每一天都是報菜名,從一號窗口到十五號窗口,從米麵到湯和烤串,兩人一日兩餐一年兩學期,許晨語按順序吃完了學校食堂所有的飯菜,得出的結論是:都很難吃。

許晨語等陳鏈拿筷子回來,迷迷糊糊看著包子鋪的招牌,眯著眼,迷惑,隨之恍然大悟,“哦,雪菜,看成雪萊了,我還想雪萊不是個寫詩的嗎怎麼轉行賣包子了。”

正好回來的陳鏈:“雪萊?雪萊是誰?有點耳熟。”

許晨語:“……”

為了增進兩人的偉大友誼陳鏈買了本雪萊讀,沒看懂,於是買了幾個雪菜包子,味道還不錯,順便給許晨語帶了兩個。

許晨語咬了一口,可可愛愛。

陳鏈提起雪萊的詩:“寫的不錯,但是看不懂,語序很混亂,每次看都頭暈眼花,合上大腦一片空白。”

許晨語也不是很懂詩:“讀詩還是看英文原版比較好,詩歌韻律很難翻譯。”

陳鏈擺爛:“英語那就更看不懂了。”

下午去吃小烤魚,許晨語挑出了小蔥和蒜末,陳鏈總覺得許晨語吃東西太挑。

許晨語:“無法理解,蔥薑蒜本來就是調味的,調味的東西怎麼能吃呢?”又一臉嫌棄的看著陳鏈的燉菜:“無法接受燉菜,不知道裡麵都是什麼,挑也挑不清,萬一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

陳鏈:“可是又沒人要殺你。”

要是在以前,許晨語還會同意確實沒人要殺她,可是最近就不一樣了,確實有人要殺她。

可許晨語並沒有將那個突然到來的殺手的事情告訴陳鏈。

她不說,陳鏈倒是提起了:“昨天去逛景點了?怎麼也不叫我?你自己去的?”

許晨語忽視掉無法理解的殺手:“沒什麼事隨便去轉轉。”

“自己玩多無聊啊,以後和我玩。”

許晨語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可以。”

而不知怎麼,即使是確定的答案,陳鏈依然會感到不安。陳鏈乘勝追擊:“那晚上放學了和我去吃。”

吃得了嗎?許晨語已經飽了,不確定晚上是不是能吃得下東西,卻還是答應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