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晨語解釋:“意外。”
渠螢沒聽,轉動車把手上路。
許晨語看著嶄新的小電車:“離開的時候車怎麼辦?”
“二手轉賣。”
許晨語想她最多待到國慶,就這麼新轉賣不會很賠嗎?渠螢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賠當然會賠點,但是今天賺了嘛。”
許晨語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你買房了嗎?”
“嗯?”渠螢疑惑,轉頭看她。
許晨語不知自己是不是問錯了:“……畢竟房子是固定資產?”她還想到了學區房,不過殺手要學區房又有什麼用呢?
渠螢轉回頭:“彆太農耕文明了,我們殺手不需要穩定,我們曆來居無定所隨風而去。”
許晨語:“可是錢存在銀行裡不會趕不上通貨膨脹嗎?”
“搞點投資就行了,我大學學經濟的。”
許晨語愣了下:“大學?”
“怎麼?我看起來文化水平很低的樣子嗎?”
許晨語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殺手也要上大學嗎?”
“我又不是從出生就乾殺手這行的。”
“你大學就兼職殺人嗎?”
“沒,那會兒還沒乾這行,大學畢業才去的,家裡欠債要還債才乾的……啊,前麵馬上就到了。”
渠螢拿去了許晨語的學生證去了買票窗口,夜晚下景區亮著紅色的光,一匹木製的巨型馬雕像屹立在景區門口。
渠螢望著門口的高大木馬雕像,摸下巴沉思:“應該可以藏裡麵,出其不意殺個人。”
而許晨語許久沒來過這裡,上一次來還是和爸媽,可是爸媽……
“愣什麼呢?走了。”
許晨語回過神,跟渠螢一起檢了票。
園區內燈火通明,人行道兩側的樹木掛滿暖黃色光芒的宮燈,兩人跟著人群走上一座橋,亮著紅色的造型複古的遊覽船從橋下劃過,過了幾秒,又從另一側出現,橋對麵是仙女抱琵琶彈奏的雕塑,兩側的樹木掛著小小的五顏六色的燈飾。
而走下橋,正好有演出,人群聚集,許晨語走過去踮起腳去看,卻隻看到了一顆顆人頭,渠螢:“你在這等著,我去買兩瓶水。”
許晨語從人頭間的縫隙看人走高蹺,不自覺頑梗:“再買點橘子。”
“叫爸爸。”
“……”
“叫姐姐。”
許晨語乖巧:“姐姐。”
渠螢心臟怦怦跳。
渠螢買了兩瓶橘子汽水回來,許晨語乖巧接過,渠螢看女孩身後一片燈火通明人影喧鬨,不由地問:“你忘了我是來殺你的嗎?怎麼對我這麼沒有戒心?”
許晨語拾起戒心,看著橘色的汽水:“下毒了嗎?”
“沒有。”
“那就沒事。”許晨語擰開瓶蓋,仰頭喝了起來。
許晨語穿著黑T恤,短羽織,牛仔短褲,露出白白的大腿來。兩人在園區漫步,秋初的天氣微微有些燥熱。遇到有樂隊表演,便停下來,坐在草席上聽歌,露營主題的草地,周邊茅草屋四角掛著橙色的燈籠,月亮涼了一半,樹上亮起了綠色的燈籠,台上人邊彈邊唱,而許晨語沒有聽過任何一首他們唱的歌。
而渠螢聽得認真。
許晨語聽不懂,她幾年沒聽過中文歌了。坐著無聊拔了會草,渠螢瞄了她一眼:“會拔禿的,當心讓你賠錢。”許晨語不拔了,改指尖在草上繞來繞去。台上人唱完開始推銷:“掃描二維碼點歌也可以一起來唱——”渠螢歪頭,“你要去唱嗎?”
許晨語震驚:“我甚至聽不懂。”
渠螢:“我也是。”
許晨語看渠螢似乎聽的很入神,還以為她很享受,兩人離開草坪,順著湖邊繼續走,微風拂麵,許晨語感到兩人間寧靜而柔和的磁場。
許久,許晨語終於問出一直好奇的問題。
“為什麼做殺手去了?”
很多時候許晨語並不想窺探彆人的人生,她總是覺得,如果知道他人的秘密,就要承擔對方的命運。
渠螢倒是一點也沒這是秘密的意思,“大學學經濟的,省會房租太貴了所以畢業回老家找個商場做財務,去了五險到手才兩千多,單休還調休,工作內容低端毫無技術含量,同事傻逼這麼低工資還勾心鬥角,試用期三個月沒社保,乾著乾著實在乾不下去了,正好我媽欠賭債,就轉行做殺手去了。”
許晨語尋思著這跳躍的也太快了。
“沒錢就會轉行做殺手?”
“那可不一定,乾這行到也不僅是因為沒錢,主要還是我身體好,我媽一直賭,我大學寒暑假打工勉強交上學費,但我媽欠的實在是太多了,根本就補不上,索性從小體質還不錯,被組織綁去國外的一個小島上特訓,活下來就乾這行了。”
“小島,夏威夷嗎?”
“你怎麼知道?不是夏威夷,不過也挺近的,在……”渠螢掏出手機,打開穀歌地圖,打了個地名,紅色地標定位地圖放大,渠螢拿給許晨語看,許晨語掃了眼經緯:“記住了,以後我的鬼魂會去遊蕩。”
“那裡是東瀛的一個□□的殺手培訓基地,我們訓練基地不遠就是□□頭頭的度假彆墅。訓練完組織特彆優秀的一波就被□□調走了,剩下的我們就被分配到了東亞的各個分公司。我打了半年工就把我媽的債務給還上了。”
“殺手很賺錢?”
“人命當然值錢。”
“學經濟的工資卻這麼低?”
“學經濟不賺錢,教人學經濟才賺錢。”
“那做博主教人學經濟?”
渠螢嘲諷:“我還想上哈佛呢?我怎麼沒上?是我不喜歡嗎?我那點水平高中生都騙不了,隻能拿兩千的工資。當年乾這行的時候還想著,哪天要是翻車了大不了進監獄,反正我善後處理得好以前乾的不一定被查出來,真查到了最差的結果也就死刑被一槍崩了,好點的判個無期在監獄呆個幾十年也不錯,畢竟監獄沒有夜班,還有免費的心理醫生,不帶手機,健康作息,從此遠離塵世紛擾,真正意義上實現心靈的寧靜,比做財務好多了,大學同學在銀行工作,大熱天拉業務,白雪公主都曬成黑炭了。”
“我有時候做夢夢到我進監獄了我都長呼一口氣,終於不用東躲西藏了,笑醒了發現在酒店一點事都沒有,我倒是想安寧,奈何強運護體技術精湛,殺了好多人至今沒被警察抓到。”渠螢轉頭看她,她的皮膚在夜色中白的發亮,“你我肯定是要殺的,不能對不起錢,你還是學生,沒掙過錢,不懂錢有多重要。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好多工作它不僅月薪三千,不包吃不包住還不想給你交社保,住爛尾樓存銀行的錢被卷跑,討個說法還要被打。經濟不好,都是耗材,將來你就隨便混混日子得了,彆和這個世界較真。哦,說多了,你沒有將來了,你活不過這個國慶。”
許晨語得出結論:“打工不如轉行當殺手。”
渠螢嘲諷:“不好意思,現在人的身體素質殺手的門都進不了,學校體測先及格再說吧。”
“可你就當了。”
“我體質好,肥宅學不來的,你看看你的肌肉鬆成什麼樣了軟塌塌的,先把你的體脂率練上去吧。”
其實最近還好點,以前更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