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打電話給我吵醒了。”
陳鏈愣了:“你和你朋友住一起?”
許晨語現場編:“嗯,她昨天找我玩。”
陳鏈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後來想想那其實是一種嫉妒。
渠螢和人通話完,回臥室,對還躺在床上的許晨語說:“接了個活,今天我要去隔壁Z城殺個人,你呢?”
許晨語;“和朋友出去玩。”
渠螢:“行。”
“對了。”許晨語叫住渠螢,“我還能活多長時間?”
渠螢轉過頭,對她微笑:“國慶假期,我一定會殺了你。”
陳鏈想要不要給許晨語買花。
陳鏈停在小區附近的花店門前,給朋友買花會很奇怪嗎?又不是戀人什麼的。
花店裡店員看到駐足的她,對她微笑,陳鏈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向了花店,推開門。室內擺滿的鮮花對她盛開,陳鏈看花了眼,一時不知聚焦哪個。
店員向她推薦了玫瑰。
玫瑰?
玫瑰很漂亮,但也很奇怪,從來都是男人送女友玫瑰,紅玫瑰太過於愛情,白玫瑰又太脫俗。但送朋友的話,送什麼更好呢?一捧太深沉,單隻又太孤零零。陳鏈在花間移動,看到一抹翠綠捧著幾瓣潔白。
陳鏈想不通她對許晨語的感情是什麼,有時她會夢到她。陳鏈覺得自己是喜歡她的。陳鏈想,明明都是女生,對女生說喜歡的話,是對之後戀愛的預演嗎?倒也並非吧,她很難想象她會照顧一個男生像是照顧許晨語。陳鏈想著就起雞皮疙瘩。隻是對朋友的好感,這種感情是正常的吧,因為女生從遠古時期就在一起,一起紡織采摘,自然也會產生更為深厚的感情。這並不是年輕一時的意亂情迷戀愛前的感情替代,這就是喜歡,是看到了就會開心的喜歡。
許晨語在鼓樓下等她,車流人影穿梭,陳鏈遠遠的就看到了她,許晨語低著頭,看著手機,黑色短發蓋住了側臉,她穿著白裙子,帶著棕色領結,瘦的可以看到脛骨的腳踩著矮跟涼鞋。
陳鏈給她發信息說自己到了,許晨語抬頭四處張望,在她的視線落到她身上的時候,陳鏈笑出來,假裝是第一次見到她,做出開心和驚奇的模樣。
陳鏈手裡捧著花。
“你買的花?”許晨語接過陳鏈遞給她的一支百合,愣了下,陳鏈看她不討厭,心裡的石頭放了下來,裝的不經意,“出門的時候看到小區花店在促銷,買一送一,就買了兩支,正好給你一個。”
“……謝謝。”
兩人並排而行,陳鏈想了解她,問:“你家裡養花嗎?”
“不會養花,花太容易死了。”花離開土就會死的,不管怎麼費心都沒用。“我家院子裡有養含羞草。”許晨語想起自己枯掉的含羞草,“不過快死了。”
“快死了?”
“暑假裡有一天我看著天氣很不錯,就把它們從陰影裡搬出來曬太陽,然後我出去玩了,回來它們就再也抬不起頭了,我澆了很多水也沒救回來,過了幾天就枯掉了。”
陳鏈想今年夏天,“四十多度的高溫?”
“嗯。”
“曬了一下午?”
“嗯。”
陳鏈笑了出聲。
許晨語:“沒事,還有一盆沒死,不過周五下雨那天被暴雨打了一晚上,應該也撐不過這年秋天了。”
死亡是避免不了的,就像她自己一樣,殺手所給的期限將近,許晨語卻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付殺手。
陳鏈想和許晨語說很多,見到了後反倒不知道說什麼。
“玩什麼?”許晨語問。許晨語覺得對方安排就好,陳鏈早早就想好,卻露出一副不知往何處去的模樣,打開手機搜攻略,她老早就收藏過很多家店,隻等著有人和她一起去吃。“我在網上看到這附近有家甜品店評價很不錯,我們去吃吧。”她早就盯準了這家店,網友返圖來看甜品很可愛。
陳鏈想許晨語這麼可愛也一定很喜歡。
“那就拜托你帶路了。”許晨語說。陳鏈很喜歡成為一個人的依靠,她引領著她,少有的感到驕傲。
店裡粉嫩粉嫩,許晨語看菜單,去前台:“一份小熊布朗尼。”陳鏈拿手機拍來拍去,跟著許晨語到了前台點了份淤泥千層。
兩人坐在窗戶邊,不一會兒,棕色的小熊和紫色層層疊疊端了上來,許晨語拿出手機拍照片,又想渠螢的相機也許拍的更清晰點。
“喜歡布朗尼?”陳鏈問,她的視線停留在許晨語偏粉的嘴唇。
“其他的都太甜了,布朗尼是苦的,可以中和一下甜味。”許晨語一向宅,從不愛出門,也不知道外麵除了景點之外有什麼逛頭。她咬了口甜度適中的蛋糕:“這種預製品簡直對不起它的價錢,還不如自己做。”可惜家裡沒有烤箱,許晨語對做飯也毫無興趣。每次看到這種店她總是想她是去當冤大頭的嗎?
“理智告訴我這是純割韭菜的,食物味道一般般,隻是買個氛圍。”但是如果是和朋友去的,那也算製造了些回憶。
渠螢給她發信息,許晨語點開,視線從甜品到手機。
陳鏈覺得有道理,但是,如果不出門的話,她又怎麼才能夠見到許晨語?陳鏈想找到一個理由去見她。
陳鏈努力解釋:“因為甜品店賣的不僅僅是甜品,還有它的附加價值。你不隻是在為食物付費,你還在為它的房租裝潢宣傳付費,你花錢買的食物隻占一小部分,購買的更多的是和朋友或戀人相處的時間和空間,或者拍照發朋友圈用於社交,也可能會成為和人說話的契機,比如說你認識什麼新人,你就可以說我上次吃了一家很好看的餐廳,話題就這麼開始了。”陳鏈幾乎想和她說彆玩手機了和我說話吧,手機是她們之間最大的敵人。而許晨語全無察覺,一臉平靜地看著渠螢發給她的照片,圖中人太陽穴被開了個洞,臉側在地上,地板流的全是血。
那邊的渠螢擦了擦屏幕,血暈染開來。發了個哈哈哈的表情包,“屍體處理完了,任務完成。”
許晨語頭疼,她要怎麼處理這個生活中突然出現的麻煩?
就算她如此熱愛平靜的生活,麻煩也會找她而來。
和渠螢相處的這半個月來,她說的越多,許晨語越感受到她的荒蕪。
陳鏈接著說:“而且自己做的話還要買烤箱,買很多零七零八的模具,最後又用不了幾次,買來就是落灰,飯店也是這樣,花錢買個時間,在乎健康的話,還是自己做更劃,不過自己做拍起來就沒有美感,飯店會更注重擺盤。”陳鏈一邊說一邊注視著許晨語,許晨語沒有回複渠螢,收起手機,一邊點頭認可她的話,一邊視線下垂注視著甜點上的小熊。
小熊通體棕色,眼睛鼻子又圓又黑,腦袋圓溜溜,許晨語轉移了話題:“這東西是可以吃的嗎?”
隻是聽她的話,陳鏈就覺得很開心,陳鏈笑著說:“你嘗嘗。”
許晨語聽話拿起棕色小熊,正要放嘴裡咬,快到嘴裡的時候看到陳鏈笑著看著她又覺得自己像個煞筆,於是還是放了回去,拿起小金勺敲了敲,兩者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許晨語得出結論:“不能吃。”
陳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