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晨語瘋狂補了一晚上作業,白天到學校的時候困得要死。趴了四節課,放學鈴聲響起,依然感到困倦,意識在現實和夢境兩界之間行走,許晨語在等著陳鏈拉她回現實世界,可在桌子上趴了許久,直到睡意消去,陳鏈依然沒有來找她。
有些奇怪,許晨語清醒了,抬起頭,直起身子,環顧四周,教室裡隻零星剩下幾個人。
許晨語去找陳鏈。
陳鏈並不在座位上,陳鏈班裡和她班裡一樣,人數稀少。許晨語站在班門口,正巧以前的同學吃完飯回來。
許晨語問:“陳鏈在嗎?”
那人認出了她,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見的緣故,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晨語重複:“你見陳鏈了嗎?”
那人臉上露出困惑:“陳鏈……陳鏈是誰?”
“陳鏈啊。”許晨語想,雖然是以前的同學,但也隻是知道名字的泛泛之交,關係也沒好到要和她開什麼玩笑。
“不清楚……”好似是覺得她奇怪,走過了她,回到了班裡,許晨語看到把她當怪人的熟悉眼神,想這個人可能討厭她,便沒再追問下去。
中午許晨語自己一個人去吃飯,轉了一圈,毫無食欲,又怕下午睡覺餓醒,還是隨便買點東西帶回班裡吃。
下午放學陳鏈依然沒有來找她,許晨語到陳鏈班裡換了個人問,卻得到了和中午一樣的答案:“陳鏈?陳鏈是誰?”許晨語又看向另一個聽到她說話的人,得到的答複是:“我們班裡沒這個人,你走錯班了嗎?”
許晨語走到陳鏈的課桌旁,發現全是另一個人的書籍和字跡,完全沒有陳鏈的痕跡。
許晨語感到特彆奇怪,下午許晨語沒有去吃飯,回班裡的路上給陳鏈發信息,“你去哪了?”晚自習幾度打開手機,陳鏈都沒有回複。
也許是生病了沒來學校?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該不回她信息,許晨語第一次嘗到等候一個人的滋味。
可是她班裡同學說不知道她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放學路上,許晨語決定給陳鏈打電話問問情況。
許晨語從未保存過陳鏈的電話號碼,她手機一直靜音,有時陳鏈給她打電話她都沒有接到,隻能化身未接來電躺在記錄裡。許晨語從電話一欄未接來電裡找到了一個眼熟的號碼,這個應該就是她的,會給她打電話的人,除了快遞和外賣,也隻有陳鏈了。
許晨語做了十幾分鐘的心理準備,終於鼓起勇氣給點了撥通。
她幾乎在心裡無數次排練要說什麼,可是電話並沒有接通,“您好,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剩下一串忙音。
第二天早上,陳鏈依然沒有回她的信息。許晨語做好心理準備,又打了過去,得到的依然是空號的忙音。
心煩意亂。
許晨語早自習沒睡好,早上吃了些陳鏈給她的餅乾,中午放學的時候許晨語又去陳鏈班裡找她,這次她沒有問人,直接走上講台看貼在桌麵上的座位表,然而奇怪的是,陳鏈的位置上卻寫著另一個人的名字。
許晨語一下課就來陳鏈班裡了,大部分學生都還在座位,許晨語抬頭,看到陳鏈的座位上坐著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生,而座位表陳鏈的位置上也正好寫著一個男生的名字,許晨語一排一排的掃視座位表的每一個名字,都沒看到陳鏈二字。
這樣的情況一連持續幾天,陳鏈沒有回她的消息,電話也一直是忙音,許晨語忍不住問了班裡以前一個班的同學。
許晨語鼓起勇氣打招呼,鮮少主動和人說話的許晨語渾身都感到無所適從。
“你還記得以前班裡的體育委員嗎?”鋪墊是不是做的太少?直接問是不是顯得太突兀?許晨語每次和不熟的人說話心裡都要胡思亂想半個小時。而對方一臉迷茫,許晨語補充:“個子很高的那個,性格很開朗的女生,是我們體委。”
那人想了想:“我們體委不是……”說出了一個許晨語不記得的名字。
真是奇怪。
許晨語又問:“那你還記得我們班的陳鏈嗎?”
那人撓了撓頭:“陳鏈?不記得有這號人誒……長什麼樣子?”
“長得……”許晨語掏出手機,點開相冊手指上滑,許晨語這才發現她們認識這麼久了,卻並沒有合照。
許晨語不是愛拍照片的人,至於陳鏈喜歡不喜歡,許晨語並不知道。
所有人都說不認識這個人,許晨語甚至去翻陳鏈班裡的成績表,高三一周一考,成績表每周更新,新的貼在舊的上麵,許晨語翻到九月的第一周,開學的那一周,從頭看到尾,依然沒有陳鏈的名字。
許晨語打開手機,點開以前的班級群,從群成員裡找陳鏈的賬號,卻發現群裡也沒有這個人。
許晨語都要懷疑自己精神錯亂了,怎麼可能沒有這個人呢?
放學回家的路上許晨語路過陳鏈的小區,在小區外糾結了一大會兒,還是跟著住戶一起過了門禁。
許晨語決定去她家裡找她,她爬樓梯,內心數著樓層,陳鏈住頂層。
許晨語在門前站了一會兒,終於抬手。
而開門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許晨語移開視線,看到客廳沙發上有個穿著睡衣的中年女人在電視,許晨語見過陳鏈的父母,並非是眼前的這個人,而室內裝潢也和記憶中的完全不同。
“你找誰啊?”
男人開口。
許晨語嚇了一跳,連忙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走錯門了。”
陳鏈消失了。從所有的記憶裡。憑空消失,所有人所有物都沒有留下有關她的痕跡,隻有許晨語才記得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