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 難道這一切不過是她的幻想?……(2 / 2)

晨語遲語 港口抓不到魚 6645 字 11個月前

“聖誕節做什麼好呢?”顧月月曾經問她。

許晨語:“宅著,找個電影看。”

顧月月說:“不出來感受一下聖誕氛圍嗎?你能宅一輩子嗎?不多出去走走小心孤單終老。”

“可是這裡沒什麼玩的,商場冷冷清清,聖誕樹都沒有,雪也積不下來。”雖然許晨語每年冬天都有去北國看雪景和俄式建築的心思,但是太冷,每一年都沒有實現。許晨語想自己是不是太過無趣,但她確實是比較怕冷。身體僵硬,想冬眠,生物屬性卻又不允許她睡太長時間。許晨語想在冬天把自己凍起來,直到春暖花開,或者冬天找個人牽手,擁抱,才能抵禦那寒冷。

而顧月月,顧月月更像是夏天出生的人,是夏夜裡的月亮。

許晨語想了想,又補充:“也可以聽聽喀秋莎喊聲烏拉手動增添下北國氛圍。”她不在北國,腦子中卻不知為何蹦出她和顧月月在北國旅行的記憶,是她幻想出來的?可為何那紅場,那美術館的一幅幅畫都如此真實?

平安夜那天許晨語就像平常一樣,上學,睡覺,吃飯,玩手機,放學,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窗外雪又開始飄。等放學鈴聲響起,許晨語隨著人流走出教室,校園已經一層白。天色暗了下來,許晨語想回家,可路過商場,遠遠看到了聖誕樹燈紅葉茂。許晨語停下單車,放在商場外的停車區,天氣寒冷,呼出的氣息讓眼鏡蒙上一層白霧,等她摘下擦乾淨,再帶上時,顧月月出現在她的眼眶。

顧月月站在那裡,黑發好似更長了,她穿著黑色毛呢大衣,蹬著高高的黑靴子,全無學生氣,米白的圍巾隨風飄啊飄,穿過人群,葡萄般的眼睛凝望著她,風將雪帶起,落在她的發絲上,好像一個神明。

許晨語出神許久。

“好久不見。”

顧月月走到她眼前。

許晨語想說什麼,喉嚨卻像被封住了一樣,口不能言。

兩人在一片閃爍的雪下行走,雪讓這個城市安靜了下來,平息了許晨語壓抑的憤怒,慢悠悠走到家的時候,小彆墅和花園也被雪覆蓋,許晨語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房子那麼漂亮乾淨,像漫畫裡一樣閃著光,洋溢著歡樂。花園也蓋上了一層雪,泛著白光。

許晨語把顧月月的大衣掛在衣架上,撣了撣雪,顧月月在客廳裡給她衝咖啡,許晨語掩著門,將兩人隔絕開,打開空調,空氣中帶著十二月的寒冷。

“給你衝好了,要喝嗎?”

許晨語聽到顧月月的聲音,那聲音將她的記憶帶到遙遠的時空,她沒有回答,隻是爬上床,用被窩裹著自己,拿出手機漫無目的地刷了起來。

“小語?”她敲門,在外喊著她的名字,門鎖轉動。

許晨語聽見她轉動門鎖的聲音,在那一瞬間,她停不下刷手機的焦躁終於結束了。

她曾幾次睜眼到天明,直到實在熬不下去,暈倒似的睡著了。第二天下午睡醒發現家裡依然是空無一人,而她頭暈眼花口乾舌燥,她忘記關空調,身體裡的水分被空調抽乾。她的頭腦是焦躁,她的喉嚨是渴。而如今她又見到顧月月,許晨語接過咖啡碰到她的時候顫抖了下,像是忍受不了她手上冬天的寒意。

顧月月坐在床沿,微微下陷。她沉默著,似乎並不知道如何開口,而許晨語決定不再逃避,主動出擊:“我知道你是誰了,月月。”

顧月月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般,“你想起來了嗎?”

“沒有,隻是很多奇奇怪怪的記憶湧進腦海裡。”就像她的小說一樣,她的女主角和她有著相似的名字,不是偶然,而是她的另一個映射,是存在於另一個維度的她,而顧月月,同樣不屬於這個世界。

顧月月躺在她的身旁,許晨語把咖啡放在書桌上,把枕頭推到一邊,給她挪了位置。

顧月月的神色平靜,似乎預料到了自己的死期。

而許晨語看著她潔白的臉,雖不知為何,但眼前人,並不是記憶中的那一位。

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卻差了一絲味道。

“你不是盧娜?”

“不是,我隻是她的一段記憶,我的名字叫顧月月。”

“那盧娜呢?”

“她打破時空禁律穿梭時空,被囚禁在時空管理局。”

盧娜不會被任何東西囚禁住。

“她什麼時候來這裡?”

“馬上。”

“渠螢是你派來的殺手?”

“是盧娜,你死後,森口語會在你身體裡複生,不過現在也無所謂了,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就算放著不管,也會自動融合在一起。盧娜想殺了你,隻是不想麵對你,不過你是不會死的,你是巫女的孩子。”

“那陳鏈呢?”

“我殺了她。”

“為什麼她會消失?”

“她的死亡是這個時空的異常現象,被時空自動修正了。”

許晨語無言,不懂這個是什麼原理。

顧月月抓住她的手,許晨語的手撫上顧月月的臉,她們的確並非一人,記憶中,盧娜從未有過如此乖巧順從的模樣。

“喊我的名字。”顧月月說。

許晨語知道顧月月在祈求什麼,可惡作劇般的,她偏偏不給她。“盧娜。”

顧月月想對許晨語說愛她,說她愛她有多深,說她就是為了愛她而存在的,愛的就像自然規律,永遠存在。可不管是對於森口語,還是許晨語,她都不過是盧娜的贗品。

顧月月好像要哭出來:“我是顧月月。”

而許晨語依然說:“盧娜。”可是就在她碰她的那一刻她就哭了,一開始隻是低聲抽泣,後來聲音越來越大,那聲音撕的她身體很痛。

她流下淚水,許晨語輕輕擦去,就像盧娜擦去她的淚水一樣。

許晨語說:“我愛過一個人,她的名字叫盧娜。”

“閉上眼睛。”許晨語說。

像是得到命令般的,顧月月閉上了眼睛,她順著她的頭發,仿佛安撫一隻小狗,另一隻手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拔掉安全栓,裝好消音器的槍。

此時此刻,許晨語決定扣動森口語未能扣動的扳機。

槍打了出來。

而她的頭顱卻完好無損,如月般潔白,毫無血跡。

許晨語愣了一下。

顧月月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變成了綠色。